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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昊天武神 姚麗文 331021 字 2025-08-16 22:2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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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骨裂驚天響!老子說:礦渣站直嘍!

“轟——咔啦啦!”

礦洞頂梁柱挨炮彈似的炸成漫天碎石雨!楊孤鴻剛連滾帶爬鉆進(jìn)靠里的窄縫,后背就被迸濺的石子兒砸出串血坑。

“操!地龍又翻身了?!”有個礦工縮在煤堆后頭嚎。

“翻你娘!”楊孤鴻往地上啐了口混著灰的血沫子,眼盯著礦道深處那道被亂石堵死的縫隙,牙咬得咯嘣響,“那幫狗娘養(yǎng)的,怕塌得不徹底!”

縫口堵著的幾塊磨盤大的石頭猛地晃了晃!劉禿子那破鑼嗓子撞在石壁上嗡嗡回響:“里頭喘氣的聽著!王管事發(fā)了話——這洞!埋瓷實(shí)嘍!”

轟轟轟!外面砸石頭的動靜跟打雷似的,封路的石堆眼見著又厚了三尺!煙塵嗆得人肺管子要咳出來。

絕望像黑水漫上來。有人癱軟在煤渣里嗚咽:“完了...死定了...”

“起來!”楊孤鴻踹了那軟骨頭一腳,自己脊梁骨卻彎不下去。他盯著縫隙頂上一道細(xì)微的、還沒被堵死的巖縫——白先生!剛才那人影,肯定是她!神仙手段,不會折在石頭堆里吧?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拱著他心口火辣辣地?zé)?/p>

“嗚...鴻哥...”草堆里的小石頭突然拱了下,眼皮腫得像爛桃,“縫...縫上頭...”

啥?楊孤鴻猛抬頭。那道頂壁的巖縫里,冷不丁滴下滴東西。沒土腥味,是紅的!刺眼的血紅!嗒。嗒。滲過巖層,正砸在他肩頭傷口上,燙得他一哆嗦。白先生的!

“操他祖宗??!”楊孤鴻喉嚨里炸出狼嚎,不管不顧就要往上撲!

“想扒墳啊小雜種?”劉禿子油滑的調(diào)子毒蛇似的從縫外鉆進(jìn)來,“呦!那不是白云宗高高在上的仙子嗎?嘖嘖,袍子都染成抹布嘍!弟兄們!給仙子的棺材板再加塊石——”

“我操你血媽!!”楊孤鴻腦子里那根弦徹底崩斷!血紅的眼珠子瞪向縫隙外扭曲的人影,整個人瘋牛似的撞向堵門的巨石堆!“給老子開?。 ?/p>

砰!嘩啦!

黑黝黝的身子炮彈似的砸在石堆上,那堆剛壘起來的石頭轟然炸開!飛濺的石塊混著楊孤鴻后背噴出來的血,劈頭蓋臉砸向外面猝不及防的打手!慘叫聲炸成一片!

光!濁臭的礦洞里猛地涌進(jìn)大團(tuán)刺眼光線。楊孤鴻撞碎山巖滾在陽光燙人的硬泥地上,眼前一片金花亂炸。后背傷口被碎石頭硌著,火燒火燎地疼,但他胳膊卻死撐著泥地,愣是沒趴下。

劉禿子被塊飛石砸破了眉骨,血糊了半張臉,他抹了把臉,猙獰地盯著那個搖搖晃晃從碎石堆里支棱起來的血葫蘆:“狗東西命還挺硬!都給老子上!剁碎了扔廢礦坑!”

七八個拎著刀的壯漢嚎叫著圍上來。刀片子寒光刺眼。草窩里的小石頭掙扎著要爬過來,被個瘦高礦工死死抱住。

楊孤鴻撐著膝蓋,血順著褲管往下淌,在灰土上洇開一小片暗紅泥潭。他看著那片刀光,沒躲,反而拖著那條瘸腿,往前逼近一步!骨頭渣子混著血肉在傷口里磨,他額角青筋跟蚯蚓似的蹦起來,嘴角卻擰出個又糙又狠的獰笑:

“狗仗人勢的玩意兒...來!老子骨頭硬,試試你們的刀崩不崩口?”

最前頭那刀手被他瘆得頓了一瞬。后面劉禿子跺腳大罵:“廢物!他骨頭硬有個屁用!剁了他!”

刀風(fēng)呼嘯劈頭!楊孤鴻猛側(cè)身,那把開山厚背刀貼著他耳朵砍進(jìn)泥地,刃口離脖頸就差一線!冷汗剛冒,另一柄帶著放血槽的牛耳尖刀悄無聲息地扎向他后腰!

躲不開!楊孤鴻野狗似的往前一竄——嗤啦!尖刀撕開他肋下的爛麻衣,在皮肉上豁開條深口子!血瞬間把半邊身子染透!劇痛激得他眼前一黑,腳下踉蹌,手里抓住塊棱角尖利的黑礦石。

“鴻哥——!”小石頭嘶聲哭嚎像根針扎進(jìn)耳朵。

楊孤鴻身子晃了晃,血紅的視野里,草窩里那張蠟黃的小臉,地上暗紅的血泥,還有更遠(yuǎn)處...那巖縫里刺目驚心的紅一滴...兩滴...操!操!!一股燒穿五臟的邪火轟地直沖天靈蓋!骨頭縫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這血和火點(diǎn)著了,噼啪作響!

嗡——!

他攥在掌心的那塊不起眼的黑礦石,毫無征兆地爆開一團(tuán)灰蒙蒙的光!滾燙!燙得像抓一塊燒紅的烙鐵!可更燙的是腦子!有什么東西在他被血糊滿的腦漿里炸開——

【九劫鍛星訣】

四個血淋淋的大字裹著星海旋轉(zhuǎn)的殘影,轟然砸進(jìn)意識最深處!緊接著是一幅圖——無垠黑暗里,一具焦黑枯骨,胸腔位置卻炸開萬點(diǎn)星辰!每一次骨裂筋斷,每一條爆開的血口子里,都像被硬塞進(jìn)去一座噴發(fā)的火山!那不是力量,是刑罰!是烈火煉獄!

“啊——!!”楊孤鴻抱頭嘶嚎,整個人弓成只燙熟的蝦!血管突突暴跳,皮膚底下透出詭異的星芒!那破礦洞里沒由來的狂風(fēng)驟起,卷著煤灰石子兒狠狠砸向所有人!

殺紅了眼的刀手駭?shù)眠B退幾步:“鬧...鬧妖了?!”

劉禿子臉都白了,指著滿地打滾的楊孤鴻:“放...放箭!射死他!”

嗤嗤嗤!五六支黑沉沉的硬弩箭離弦!直奔地上翻滾的血葫蘆!

五支弩箭撕裂空氣的尖嘯,比刀砍在脖子上還刺耳!草窩里的小石頭眼珠子瞪得快迸出來,小身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瘦高礦工的手,炮彈似的撲向楊孤鴻!“鴻——”

“找死!”劉禿子嘴角陰笑,手一揮,“放!連石頭帶人射成篩子!”

楊孤鴻還弓在地上,血和泥糊了滿身,整個人抖得像暴雨里的破帆。血管里那股熔巖橫沖直撞,骨頭縫里噼啪亂炸!眼前根本不是礦洞——是星海!無邊黑穹里炸開萬千光點(diǎn)!炸!炸!炸得他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嚎叫!

咻!嗤!

第一支鐵弩箭精準(zhǔn)無比,帶著撕裂布匹的悶響,狠狠扎穿撲來的小石頭瘦小的肩膀!半空炸開一蓬血花!小身體像斷翅的麻雀狠狠砸落!

“石頭——?。?!”楊孤鴻喉嚨里爆出的不是人聲,是野獸垂死碾碎喉嚨的嘶吼!那股被星辰撐得要炸開的劇痛和眼睜睜看著石頭中箭的灼燒感,轟然撞在了一起!腦子里最后一根弦——

崩了!

嗡——轟?。。?/p>

整個礦場猛地一沉!像是蒼穹被巨手往下壓了一寸!狂風(fēng)平地炸開,卷著碎石煤渣像刀子般橫掃!射出弩箭的弓手被吹得東倒西歪!所有人耳朵里只灌進(jìn)一種聲音——那是山石擠壓、大地哀鳴的轟隆,還混雜著一種尖銳到刺穿耳膜的、仿佛星辰墜落摩擦天幕的毀滅尖嘯!

楊孤鴻的身體成了這風(fēng)暴的核心!背上、肋下、腿上崩裂的傷口里,猛地噴射出刺目的、污濁的暗紅色光芒!那不是單純的血光!血光里,億萬點(diǎn)針尖大小的、刺白到慘烈的星芒瘋狂閃爍、爆炸!每一次微小的爆裂,都把他皮膚底下的肌肉、筋骨,寸寸碾碎、撕裂!

“呃啊——?。 彼鲱^發(fā)出非人的咆哮,被污血糊滿的嘴里迸射出的氣浪,撞得迎面撲來的第二、第三支弩箭硬生生在半空滯住一瞬!

噗!噗!

下一秒,那兩支能洞穿牯牛的弩箭,撞在他噴射暗紅血芒的胸膛和小腹上!沒有想象中的貫穿!連鐵箭頭帶硬木箭桿,像是砸進(jìn)燒透的巖漿里,發(fā)出滋滋的灼燒聲,瞬間扭曲、焦黑、寸寸崩裂!鐵屑和木渣被暗紅血芒裹挾著反噴回去!

“??!我的眼!”后面一個持弩的嘍啰捂著眼翻滾慘叫。而噴濺過去的鐵屑,噗噗嗤嗤打進(jìn)泥土、打在礦壁、打在前排兩個舉著鐵盾的壯漢身上!那能擋開滾石的蒙鐵皮厚木盾,像層薄脆的瓦片,被鉆出十幾個筷子粗細(xì)、青煙直冒的窟窿眼!持盾壯漢慘叫著扔開燙得握不住的盾牌,手臂上一片燙出的燎泡!

“妖術(shù)!他使妖術(shù)!”劉禿子嚇得腿肚子轉(zhuǎn)筋,臉比地上的石灰還白,扯著嗓子變調(diào),“砍!快砍了他!”

剩下的刀手被眼前景象嚇得肝膽欲裂,根本不敢上前。楊孤鴻的身體還在劇烈抽搐、變形!像是有無數(shù)只拳頭在他皮囊底下瘋狂捶打、爆破!他整個人像是被無形的手往上提溜,硬生生頂著那股撕扯的巨痛,雙腿打著擺子,愣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低頭。小石頭趴在他腳邊不遠(yuǎn)處的血泊里,肩膀那支弩箭尾羽還在微顫。瘦小的身體一下下抽搐,吐著血沫。

然后,他抬頭。

那張被血污、煤灰、汗水糊得五官模糊的臉上,只剩下兩只眼睛。那已經(jīng)不是人的眼睛!眼白處裂開蛛網(wǎng)似的血絲,瞳孔深處,是兩簇瘋狂旋轉(zhuǎn)、燃燒的針尖狀的、慘白的星辰!

“剛才是誰——”他嗓子像是被砂輪打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氣摩擦出來,“——射我兄弟?!”

劉禿子被他這雙眼睛一盯,褲襠一熱,一股騷臭瞬間彌漫開來?!安?..不是我...”他兩腿篩糠,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呼!

楊孤鴻動了!他那條被滾石砸過、肌肉扭曲的瘸腿狠狠蹬地!整個人裹著那股腥臭灼熱的暗紅血芒,炮彈似的撞向距離最近、一個還在擺弄強(qiáng)弩的家伙!

“別過來!”那弓手魂飛天外,慌慌張張舉起硬弩當(dāng)棍子掄!

唰!

楊孤鴻那只完好的左手快得像道扭曲的血影!不是擋!是直接擦著弓弩邊緣探進(jìn)去!噗嗤!五根被星芒燒灼得皮膚焦黑龜裂的手指頭,精準(zhǔn)無比、狠辣無比地扣死了弓弩上緊繃的弓弦!

弓弦嗡鳴割破空氣!

嘎嘣——?。?!

弩臂被硬生生抓碎!楊孤鴻的手也瞬間被弓弦切開了血肉,深可見骨!焦黑的血肉翻卷,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只血糊糊的爪子猛地攥住那根射傷小石頭的同款鐵弩箭!箭頭還沾著刺目的鮮紅!

“這個!”他喉嚨里滾出低沉咆哮,沾著石頭血的箭頭猛地刺向那弓手驚駭欲絕的眼珠子!

噗!

“呃啊——!”弩箭扎爆一只眼球,力道帶著弓手的腦袋狠狠后仰!楊孤鴻沒停!那只被弓弦割得血肉模糊的手直接抓住弓手油膩的頭發(fā),連人帶一百多斤的壯碩身體,蠻橫無比地掄起來!像摔個破麻袋似的,狠狠砸向劉禿子那幫擠在一堆的刀手!

“砰——!咔嚓!”

斷骨的聲音、武器脫手落地的聲音、驚恐的慘叫聲炸成一片!

煙塵彌漫。

楊孤鴻孤零零站在人堆前。粘稠污濁的暗紅血光正慢慢從他身上那無數(shù)道撕裂的傷口里收斂回去。每退去一絲血芒,他身上那些猙獰的豁口底下,就有細(xì)碎的、微不可察的銀白色星點(diǎn)飛快扭動、生長、修復(fù)。新生的血肉像是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滾燙模具里成型的鋼鐵,帶來的不是愈合的舒適,而是比撕裂更刺骨的痛!

一步。又一步。他拖著那條勉強(qiáng)連接的瘸腿,走到小石頭身邊。彎下腰,那白骨都露出來的手,輕輕碰了碰小東西冰涼的臉頰。滾燙的血混著他的,滴在石頭灰白顫抖的嘴唇上。

“撐住...”他把那半截射穿自己手掌的弩箭箭頭猛地折斷,狠狠攥在掌心,任由鐵茬刺破焦糊的皮肉,一字一句,對著滿場死寂:

“咱兄弟...還沒活夠呢!”

冷風(fēng)卷著煤灰和血腥味,刮過滿地滾葫蘆似的打手堆。劉禿子被個橫飛的鐵盾砸斷了鼻梁,滿臉血糊淋啦地癱在泥里哆嗦。楊孤鴻那句“咱兄弟還沒活夠”砸下來,他褲襠底下的泥又濕了一坨。

“嗚...哥...”小石頭喉嚨里拉風(fēng)箱似的響,肩膀那窟窿眼兒里,混著灰土的血還在汩汩冒。

楊孤鴻撲通跪倒在血水泥地上,那只露著白骨碴子的左手小心翼翼地去捂小石頭肩頭的傷,黏稠滾燙的血順著他焦黑的指縫往外涌。堵不??!他心口像被那些飛射的星點(diǎn)又給碾了一遍。

“藥!”他猛地扭頭,那雙慘白星點(diǎn)旋渦似的眼珠子狠狠盯在礦洞里,“誰身上藏了藥渣?草根也行!給我!”

人群死寂了一瞬。角落里那個抱著頭縮著的瘦高礦工,哆嗦著從懷里掏出個比指甲蓋還小的蠟丸,帶著哭腔往前蹭了兩步:“紅...鴻哥...俺妹子以前病時仙師賞的...就一粒...藏了三年...”

楊孤鴻一把抓過蠟丸,指甲摳開,里面是點(diǎn)半溶的、黑乎乎的藥膏渣滓,腥臭味撲鼻。他管不了那么多!手指頭狠狠刮下藥渣,連泥帶血就往小石頭肩膀上窟窿眼兒里塞!“忍住了!石頭!”

小石頭身體猛地一挺,眼白翻上去,喉嚨里嗬嗬兩聲,眼看只有出的氣沒進(jìn)的氣。

“小雜種!老子今天活剝了你——!”廢墟那頭的斷臂道士猛地掙開壓著的打手,狀若瘋魔地?fù)溥^來!空袖子里抖出張黃符,噗嗤一聲無火自燃,化成道綠油油的鬼火直射楊孤鴻后心!那鬼火腥臭異常,飛過之處草泥地都嗤嗤冒著黑煙!

楊孤鴻背心涼透!他現(xiàn)在半邊身子被鉆心的劇痛和星芒的麻癢絞得沒知覺,哪還躲得開?就在那點(diǎn)綠火要舔上他后頸皮的剎那——

“趴下!”

一聲比冰還冷冽的叱喝猛地在楊孤鴻意識里炸響!

嗡!

他頭骨嗡鳴!一股狂暴浩瀚的意念硬生生沖進(jìn)來,蠻橫地壓住他體內(nèi)亂竄的星芒!他身體像是瞬間被凍結(jié),猛地向前撲倒,死死壓住小石頭!

那道貼著后腦勺飛過的綠油油鬼火撞在半空中無形的冰墻上,滋滋兩聲熄滅。

緊接著——轟?。。?/p>

封死的礦洞入口,那些成千上萬噸的巨型亂石,像是被一只無形冰藍(lán)色的巨手攥??!猛地向內(nèi)一塌!壓縮!擠壓!轟隆巨響震得所有人耳朵嗡鳴,碎石齏粉瀑布一樣崩落!偌大一個塌方洞,竟生生被這股可怖的力量壓縮、塑形!幾個眨眼就被凍成了個巨大、堅(jiān)硬的半透明冰藍(lán)晶塊!把那還嗷嗷撲殺、要鉆出來的斷臂老道下半身跟水泥柱子似的凍在了里面!只露出顆還在瘋狂咒罵的腦袋!

老道的聲音戛然而止,凍紫的臉驚恐地扭曲著。

楊孤鴻壓在石頭身上,驚駭?shù)乜聪蚰潜粔嚎s成冰晶巨石的礦洞。塌方口被堵死了,透不過一絲風(fēng)??梢粋€微弱卻堅(jiān)執(zhí)的聲音,穿透厚重的冰晶壁壘,斷斷續(xù)續(xù)地鑿進(jìn)他腦子里:

【九...九劫鍛星訣...練死...練活...看你自己...道...不是仙老爺賞的...是自己劈出來的...走...走!】

那聲音每一個字都耗盡了力氣,在楊孤鴻腦海里留下道道冰裂似的劇痛。

楊孤鴻撐著冰涼的地面,緩緩直起身子。冷風(fēng)吹著他裸露血痂的后背,星芒灼燒的劇痛,肌肉筋骨斷裂生長麻癢,還有腦子里那冰裂般的刺痛,混在一起在他身體里攪起驚濤駭浪!他渾身汗出如漿,被風(fēng)一吹又猛地凍結(jié),牙齒不受控制地磕碰在一起。那只完好的右手卻死死摳著泥地,五個指頭深深陷進(jìn)血泥里,用力到手背青筋暴起,指節(jié)都捏白!

“起來...”他那嘶啞的喉嚨滾動著,發(fā)出破風(fēng)箱似的低吼,“都他媽...起來!”

那些個被嚇得縮在草窩、煤堆、破礦車后面的礦奴,驚恐地看著那個血葫蘆似的、渾身蒸騰著血汗白氣的身影。他看著凍在冰晶巨巖里、只剩下半顆人頭的老道,又看向那個跪在血泊里死死捂著個小兄弟肩膀的高瘦礦工,最后目光掃過地上死狗一樣的劉禿子和滿地打滾的打手。

“看見沒?”楊孤鴻猛地指向那冰封礦洞,嘶啞咆哮,“神仙!也他媽會關(guān)黑屋!也會流血!”他又指著地上那幫狗腿子,“這群吃屎吃慣的玩意兒——刀砍進(jìn)去,流的也是紅湯子!”

他搖搖晃晃地站直。背后那無數(shù)還在滲血的傷口里,被強(qiáng)行愈合的肌肉撕裂又粘合,銀白的星點(diǎn)在他皮肉底下瘋狂跳躍,痛得他眼前發(fā)黑,那條差點(diǎn)砸斷的右腿更是鉆心劇痛??伤笸韧现鴹l瘸腿,那條被砸過的、此刻卻莫名生出一股奇異的、灼熱滾燙氣流的右腿,猛地踏前一步!

嘭!

地上的碎石被他一腳踩成粉!一股微弱卻極其熾熱的星力氣浪從他那條新生的右腿擴(kuò)散開去,吹得他破褲管獵獵作響!

“王扒皮沒死透!”他聲音滾過喉嚨,帶著血沫子和烈火,“仙門的人馬上要?dú)⑦^來!跪著——就是等著埋!等著變礦渣!給老子站起來!”他血紅的眼珠子掃過一張張麻木、驚惶的臉,“腰挺直嘍!脊梁骨碎了,拿泥捏也給他捏一根出來!老子帶你們——”他那只滿是血泥黑痂的手,猛地指向天空那輪慘白的太陽,“——掀了這塊壓死人的天??!”

“掀...掀了這天?”那個抱著石頭的高瘦礦工喃喃地跟著念叨,渾濁的眼珠子里,像有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炭火被吹亮了一瞬。他懷里的小石頭喉嚨里輕微地咕噥了一聲。

風(fēng)卷起礦灰和血腥,打著旋兒刮過沉默的人群,刮過巨大的冰藍(lán)晶塊,也刮過楊孤鴻腳下那片被他的血染紅的地面。

不知是誰,在死寂中第一個發(fā)出了聲音。像鐵鏟刮著礦石,嘶啞難聽,卻硬是撐著站直了腰桿:

“站!站直嘍!跟著鴻哥...掀天!”

一個。兩個。三個...

被錘彎了十年的脊梁,在寒風(fēng)和血泊中,銹跡斑斑地,一點(diǎn),一點(diǎn),挺直起來。


更新時間:2025-08-16 22:2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