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共王三年,清明。
谷口的廝殺聲終于平息時,暮色已浸透了黑風谷。
呼延烈拄著沾滿血污的青銅匕首,站在水退后的泥濘里,看著滿地狼藉的尸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廝殺,刀刃劃破皮肉的滯澀感、鮮血噴濺在臉上的溫熱感、臨死前的嘶吼聲,都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感官里。
“吐吧,第一次都這樣。”骨勒走過來,拍了拍他的后背。壯漢的臉上濺滿了血點,嘴角卻掛著勝利的笑意,“小子,好樣的!剛才那下捅得夠狠,比你爹當年還猛!”
呼延烈確實彎下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他抬起頭,看見夕陽正沉入西邊的山巒,把天空染成一片詭異的猩紅,像極了腳下的血泥。
這次突襲能贏,一半靠士氣,一半靠天意——或者說,靠那道突如其來的水障。
白鹿部的人被水沖得七零八落,陣型大亂,余吾部趁勢沖殺,以少勝多。清點戰(zhàn)果時,他們斬殺了十七個白鹿部成員,俘獲了三個,自己這邊只犧牲了兩個重傷員,算得上大獲全勝。
“搜!把他們身上的東西都搜出來!”骨勒叉著腰喊道,“武器、糧食、皮毛,一點都別剩下!”
部落成員們立刻分散開來,在尸體上翻找起來。有人找到了半袋粟米,有人繳獲了一把還算鋒利的青銅刀,還有人扒下了完好的獸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劫后余生的喜悅。
呼延烈卻沒動。他的目光越過谷口,望向山谷深處那棵柳樹的方向。
從剛才廝殺開始,他就沒再感覺到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動。那棵樹……好像“安靜”得過分了。
“怎么了,阿烈?”骨勒注意到他的異樣。
“我去看看?!焙粞恿业吐曊f,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山谷深處走去。
“哎,天黑了,別走遠!”骨勒在后面喊了一聲,見他沒回頭,也沒再阻攔。經(jīng)過這次戰(zhàn)斗,他對這個少年已經(jīng)有了十足的信任。
呼延烈一路疾走,傍晚的風帶著血腥味,吹得他臉頰發(fā)麻。越靠近柳樹,他心里的不安就越強烈。那股熟悉的草木清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衰敗的氣息。
當他終于看到那棵柳樹時,心臟猛地一縮。
樹還是那棵樹,卻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原本翠綠的葉片變得枯黃,大半都落在了地上,只剩下幾片蔫巴巴的葉子掛在枝頭,枝條無力地垂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樹干失去了之前的飽滿,變得干癟粗糙,連扎根的泥土都透著一股死氣。
“怎么會這樣……”呼延烈快步?jīng)_過去,蹲在樹根旁,伸手觸摸樹干。冰涼,僵硬,沒有一絲生機,就像……一棵死樹。
他想起那道水障,想起系統(tǒng)提示的能量波動,想起這幾天柳樹的異常生長。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成型:那道水障根本不是巧合,是這棵樹弄出來的!它為了幫他們,耗盡了自己的生命力!
“喂!你醒醒!”呼延烈抓住一根枝條,輕輕搖晃,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別裝死!我知道你聽得見!”
柳樹沒有任何回應,只有幾片枯葉在搖晃中飄落,像是無聲的嘆息。
【檢測到目標柳樹生命體征微弱(生命力3/20),處于瀕死狀態(tài)?!肯到y(tǒng)的機械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波動,【能量耗盡,細胞活性急劇下降,預計存活時間:6小時?!?/p>
“瀕死狀態(tài)?”呼延烈瞳孔驟縮,“有沒有辦法救它?”
【目標能量體系與宿主不同,系統(tǒng)無法直接干預。但根據(jù)“能量共享”原理,可嘗試向其注入宿主的生命能量(需消耗宿主50點生命值,可能導致宿主重傷)。是否執(zhí)行?】
50點生命值?呼延烈現(xiàn)在的生命值是78點,消耗50點,就只剩下28點,確實會重傷。但他看著眼前這棵枯黃的柳樹,想起那道救命的水障,想起這幾天的默默陪伴,想起自己心里那絲莫名的牽掛,幾乎沒有猶豫。
“執(zhí)行!”
瞬間,一股暖流從他掌心涌出,順著枝條注入柳樹體內。那感覺很奇妙,像是自己的生命力在順著一條無形的管道流失,身體越來越虛弱,眼前開始發(fā)黑,但他死死咬著牙,沒有松開手。
他能感覺到,柳樹體內有什么東西被喚醒了。原本僵硬的樹干開始微微發(fā)熱,枯黃的葉片邊緣泛起一絲極淡的綠意,根系在泥土里輕輕蠕動,像是久旱逢甘霖的種子。
不知過了多久,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能量注入完畢,目標生命力回升至8/20,脫離瀕死狀態(tài),進入緩慢恢復期。宿主當前生命值:28/100,狀態(tài):重傷?!?/p>
呼延烈猛地松開手,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傷口的疼痛再次襲來,眼前陣陣發(fā)黑。但他看著柳樹那絲微弱的綠意,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揚起。
“活……活過來了……”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柳樹的枝條輕輕動了一下,一片還帶著枯黃的葉子緩緩飄落,正好落在他的手背上。葉片上還帶著一絲溫熱,像是在……感謝?
呼延烈笑了笑,握緊了那片葉子,意識漸漸模糊。他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覺。
***再次醒來時,呼延烈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亂石坡的窩棚里,身上蓋著厚實的獸皮。陽光透過草簾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耳邊傳來部落成員忙碌的聲音。
他動了動手指,感覺力氣恢復了一些。腦海中系統(tǒng)面板顯示:生命值45/100,狀態(tài):輕傷,體力值30/100。
“你醒了?”骨勒掀開草簾走進來,手里端著一個陶罐,“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呼延烈坐起身,發(fā)現(xiàn)腿上的傷口重新包扎過了,敷著清涼的草藥。
“你小子,嚇死我了?!惫抢瞻烟展捱f給她,“昨天把你背回來的時候,你臉白得像紙。這是剛熬好的肉湯,快喝點補補?!?/p>
陶罐里是渾濁的肉湯,飄著幾塊肉渣,香氣撲鼻。呼延烈接過來,小口小口地喝著,溫熱的湯汁流進胃里,讓他舒服地嘆了口氣。
“骨勒大叔,那棵樹……”呼延烈猶豫著開口。
“你說山谷里那棵枯樹?”骨勒不以為意地說,“我讓阿木去看過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上突然抽出點綠芽。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去拜樹吧?”
呼延烈笑了笑,沒解釋:“不是,就是問問。”
他知道,有些事,還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的好。
喝完肉湯,呼延烈感覺力氣恢復了不少。他走出窩棚,看到部落成員們正在忙碌:有人在修補武器,有人在鞣制獸皮,有人在加固窩棚,還有人在清點從白鹿部繳獲的物資,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干勁。
經(jīng)過這次勝利,部落的凝聚力明顯增強了,大家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敬畏和信任。
“阿烈,你醒了!”一個穿著麻布衣裳的年輕人走過來,手里拿著一塊打磨得很光滑的木牌。他是部落里的匠人,叫木,擅長制作工具?!斑@是骨勒大叔讓我給你做的,說你沒有趁手的武器?!?/p>
木牌有兩尺長,三寸寬,邊緣被打磨得很鋒利,前端削尖,還刻著簡單的花紋,既可以當匕首,也可以當短矛。
“謝謝?!焙粞恿医舆^來,掂量了一下,很趁手。
“客氣啥,這次多虧了你。”木咧嘴一笑,“對了,昨天俘獲的那幾個白鹿部的人,骨勒大叔讓你過去看看怎么處置。”
呼延烈點點頭,跟著木走向營地角落的一個窩棚。那三個白鹿部的人被綁在木樁上,嘴里塞著布條,臉上滿是恐懼和憤怒。
“怎么處置?”骨勒見他過來,問道,“按老規(guī)矩,殺了祭天?”
呼延烈看著那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個少年,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幾歲,眼神里滿是倔強。他想起了自己剛穿越時的樣子,心里一動。
“別殺?!彼f,“留著有用。”
“有用?”骨勒皺眉,“白鹿部和我們仇深似海,留著是禍害?!?/p>
“我們現(xiàn)在人少,需要壯丁。”呼延烈解釋道,“讓他們干活,戴罪立功。如果不聽話,再殺也不遲?!?/p>
這是他從歷史書上學來的,西周時期的部落戰(zhàn)爭,經(jīng)常會俘獲對方的成員當奴隸,補充勞動力。
骨勒想了想,點了點頭:“行,聽你的。不過要是出了亂子,我唯你是問!”
“沒問題?!?/p>
處理完俘虜?shù)氖?,呼延烈又去查看了從白鹿部繳獲的物資:五把青銅刀,三副皮甲,半袋粟米,還有一些獸皮和陶罐。最讓他驚喜的是,竟然還有一小袋鹽!
在西周時期,鹽是很珍貴的物資,尤其是對游牧部落來說,更是難得。有了鹽,就能更好地儲存食物,部落成員的體質也能得到改善。
“太好了!”呼延烈把鹽袋交給負責保管物資的老人,特意叮囑,“省著點用?!?/p>
老人笑瞇瞇地答應了。
忙活完這些,天色已經(jīng)過了中午。呼延烈感覺身體還有些虛弱,決定再去山谷里看看那棵柳樹。
他慢慢走進山谷,空氣里彌漫著草木的清香,比昨天濃郁了很多??拷鴺鋾r,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樹又恢復了幾分生機,枯黃的葉片脫落了不少,新的綠芽正在抽出,枝條也挺直了一些,根系周圍的泥土變得濕潤肥沃,甚至還冒出了幾朵不知名的小野花。
【檢測到目標柳樹生命力回升至12/20,“沃土”能力恢復10%,“風語”范圍擴展至15米?!肯到y(tǒng)提示音響起。
呼延烈笑了笑,走到樹根旁坐下,像往常一樣,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來:“今天部落里好多了,大家都在干活,繳獲了不少東西,還有鹽呢。那三個白鹿部的俘虜我留下了,希望他們能聽話。對了,木給我做了個木牌當武器,你看……”
他把木牌遞到柳樹前,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新玩具。
柳樹的枝條輕輕晃動,葉片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像是在回應。一縷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照下來,落在呼延烈的臉上,暖洋洋的。
慕容柳“聽”著少年的聲音,感覺很安心。昨天那股溫暖的能量注入后,他就蘇醒了過來,雖然還很虛弱,但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恢復。他知道,是那個少年救了他。
這個認知讓他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感激,好奇,還有一絲……依賴?
他“看”著少年臉上的笑容,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眼神清澈而堅定。這個來自異世的少年,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里努力地活下去,還順便……拯救了一棵快死的樹。
【檢測到雙系統(tǒng)能量融合度提升至15%,解鎖“信息傳遞”初級權限:可向呼延烈傳遞簡單的情緒波動(如警示、安撫)?!?/p>
慕容柳試著調動一絲能量,讓一片葉子輕輕落在呼延烈的頭上。
“嗯?”呼延烈愣了一下,拿下頭上的葉子,看向柳樹,眼睛一亮,“你在跟我打招呼?”
柳樹的枝條又晃了晃。
呼延烈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他知道,自己不是在自言自語,這棵樹真的能“聽懂”他的話。
就在這時,東南方的密林里傳來一陣細微的動靜。慕容柳的“風語”瞬間捕捉到——是腳步聲,很輕,很謹慎,像是在探查。
他立刻調動能量,讓幾片葉子朝著東南方的方向飄落,同時枝條微微顫動,傳遞出警示的情緒。
呼延烈立刻明白了,眼神瞬間變得警惕:“有情況?”
他站起身,握緊手里的木牌,朝著東南方望去。密林里靜悄悄的,什么都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那里有人。
“是誰?”他沉聲問道,聲音在山谷里回蕩。
沒有回應。
呼延烈皺起眉,慢慢朝著密林走去。慕容柳的“風語”也在同步探查——是兩個人,穿著麻布衣裳,手里拿著弓箭,正躲在一棵大樹后面,緊張地看著這邊。
是周人!
慕容柳立刻傳遞出“周人”“弓箭”“兩人”的信息。
呼延烈瞳孔微縮。周人?是昨天被白鹿部追殺的那些人嗎?他們怎么會在這里?是在跟蹤白鹿部的人,還是……另有目的?
他停下腳步,大聲喊道:“出來吧,我看到你們了!”
沉默了片刻,兩個周人從大樹后面走了出來。他們都穿著破爛的麻布衣裳,面帶菜色,看起來很疲憊,但手里的弓箭卻依舊對準了呼延烈。
“你是誰?”其中一個年長的周人問道,聲音沙啞,帶著警惕。他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口音,但呼延烈能聽懂。
“余吾部,呼延烈。”呼延烈說,“你們是昨天被白鹿部追殺的人?”
兩個周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年長的周人放下弓箭,抱拳道:“在下是鎬京附近的農(nóng)戶,姓秦,名仲。這是我的兒子,秦季。多謝壯士昨日出手相助,擊退了白鹿部的人。”
“舉手之勞。”呼延烈說,“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我們是來道謝的。”秦仲說,“昨天僥幸逃脫后,我們一直在附近徘徊,看到壯士們擊退了白鹿部,就想過來謝謝你們。另外……”他猶豫了一下,“我們想問問,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們在這山谷里暫時落腳?我們的村子被獫狁毀了,無處可去?!?/p>
獫狁?呼延烈皺眉。那是比白鹿部更強大的部落,經(jīng)常南下侵擾周人的邊境??磥磉@兩個周人也是可憐人。
他看向秦仲和秦季。秦仲雖然面帶疲憊,但眼神很真誠;秦季看起來只有十三四歲,眼神里滿是警惕和不安,緊緊抓著父親的衣角。
呼延烈想起了自己的處境,心里有些同情。但他也知道,周人和戎狄之間的關系很復雜,貿然收留他們,可能會給部落帶來麻煩。
他看向柳樹,像是在征求意見。
慕容柳“看”著那兩個周人,能感覺到他們身上的疲憊和絕望,沒有惡意。他傳遞出“無害”“收留”的情緒波動。
呼延烈明白了,點了點頭:“可以。但我們部落有部落的規(guī)矩,你們要遵守?!?/p>
秦仲喜出望外,連忙鞠躬:“多謝壯士!我們一定遵守規(guī)矩!”
呼延烈?guī)е刂俸颓丶净氐絹y石坡營地。部落成員們看到周人時,都露出了警惕的神色,有人甚至握緊了武器。
“這是秦仲和他兒子秦季,是被獫狁迫害的周人,想在我們這里暫時落腳?!焙粞恿医忉尩?,“我已經(jīng)答應了,他們會遵守我們的規(guī)矩?!?/p>
“阿烈,這不好吧?”一個老人皺著眉說,“周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萬一他們是奸細怎么辦?”
“他們只有兩個人,翻不起什么浪?!焙粞恿艺f,“而且,他們會種地,會制作工具,對我們有幫助。”
他知道,余吾部擅長狩獵,但在種植和手工藝方面很落后。這兩個周人或許能帶來新的技術,改善部落的生活。
骨勒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阿烈說得對,多兩個人,多份力。只要他們聽話,就留下吧?!?/p>
見骨勒也同意了,其他部落成員雖然還有些不滿,但也沒再反對。
秦仲感激地看了呼延烈一眼,連忙說道:“我們會種地,會打鐵,還會制作陶器,一定能幫上忙!”
就這樣,兩個周人加入了余吾部的營地。
接下來的幾天,營地漸漸恢復了平靜。秦仲父子果然很能干,秦仲指導大家開墾土地,種植粟米和蔬菜,還教大家制作更有效的農(nóng)具;秦季則跟著木學習制作武器,他雖然年紀小,但很聰明,進步很快。
部落成員們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漸漸好轉,畢竟誰也不會拒絕能讓自己生活變好的人。
呼延烈則每天都去山谷里看望柳樹,和它分享營地里的新鮮事:秦仲種的粟米發(fā)芽了,木新做了一把石斧,那個白鹿部的少年俘虜開始聽話了……
慕容柳則靜靜地“聽”著,偶爾傳遞一些簡單的情緒波動回應。他的身體也在快速恢復,葉片變得越來越綠,枝條越來越粗壯,根系擴展到了更遠的地方,“風語”的范圍也擴大到了二十米。
他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沃土”能力不僅能改良土壤,還能加速植物的生長。秦仲種的粟米,在靠近他根系延伸范圍的地方,長得格外茂盛。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很驚喜。也許,他能通過這種方式,默默地幫助那個少年,幫助這個剛剛接納了周人的部落。
這天傍晚,呼延烈又來到柳樹下,臉上帶著一絲興奮。
“秦仲說,再過(接上文)一個月,粟米就能收獲了。到時候,我們就有足夠的糧食過冬了?!焙粞恿艺f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野果,放在樹根旁,“這是今天摘的,很甜,給你嘗嘗?!?/p>
他知道樹不會吃,但還是習慣性地分享。這些天相處下來,這棵柳樹已經(jīng)成了他在這個陌生時代里的精神寄托,一個可以安心傾訴的對象。
慕容柳“看”著那個紅彤彤的野果,枝條輕輕晃動,傳遞出喜悅的情緒。他能“聞”到野果的香甜,那是生命力的味道。
【檢測到宿主與呼延烈互動頻繁,雙系統(tǒng)能量融合度提升至20%,解鎖“環(huán)境探查”共享權限:呼延烈可共享宿主“風語”感知范圍內的環(huán)境信息(每日限10分鐘)?!?/p>
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的同時,呼延烈突然感覺到腦海中多了一些信息——他能“聽”到周圍二十米內的動靜:西邊的草叢里有一只兔子在啃草,東邊的樹上有幾只鳥在筑巢,北邊的溪水里有魚在游動……甚至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風吹過樹葉的軌跡。
“這是……”呼延烈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看向柳樹,瞬間明白了,“是你給我的?”
柳樹的枝條晃了晃,像是在點頭。
呼延烈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這種共享感知的能力太有用了,尤其是在狩獵和警戒的時候,能提前發(fā)現(xiàn)危險。
“謝謝你?!彼嬲\地說。
就在這時,營地的方向傳來一陣喧嘩聲,還夾雜著爭吵聲。慕容柳的“風語”立刻捕捉到——是秦仲和那個白鹿部的少年俘虜在爭吵,好像是因為農(nóng)具的事。
他立刻傳遞出“營地”“爭吵”“秦仲”“俘虜”的信息。
呼延烈皺起眉:“出事了?”
他立刻朝著營地跑去,共享的“風語”能力讓他能清晰地聽到爭吵的內容。
“這是我做的農(nóng)具,憑什么給你們用?”是那個白鹿部少年的聲音,帶著憤怒和不甘。
“部落里的東西都是公有的,你既然留下了,就要遵守規(guī)矩!”秦仲的聲音也帶著怒氣,“再說,這農(nóng)具是用部落的材料做的,憑什么你私藏起來?”
“我才不跟你們這些戎狄一起!我遲早會離開這里!”
“你敢罵我們戎狄?”一個余吾部成員的聲音響起,帶著怒火,“看我不揍你!”
“住手!”呼延烈趕到營地時,正看到幾個余吾部成員圍著那個白鹿部少年,拳頭都快揮下去了,秦仲在一旁拉架,臉色很不好看。
看到呼延烈來了,大家都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呼延烈沉聲問道。
秦仲連忙解釋:“阿烈,你來了正好。我讓這孩子幫忙修理農(nóng)具,結果發(fā)現(xiàn)他私藏了一把修好的石鋤,說是自己要用。我跟他講道理,他不僅不聽,還辱罵我們……”
“我才不要你們的東西!”白鹿部少年梗著脖子喊道,“我爹是白鹿部的勇士,我才不會像你們這些野蠻人一樣,靠搶別人的東西過活!”
“你找死!”一個余吾部成員怒不可遏,又要沖上去。
“夠了!”呼延烈喝止了他,目光落在白鹿部少年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愣了一下,梗著脖子說:“我叫石牙,我爹是白鹿部的首領!你們最好放了我,不然我爹一定會帶兵踏平你們這個破營地!”
“放了你?讓你回去報信,讓白鹿部來攻打我們?”呼延烈冷笑一聲,“你覺得可能嗎?”
石牙臉色一白,眼神里閃過一絲恐懼,但還是強撐著說:“我才不會報信……”
“不管你會不會,在你證明自己沒有威脅之前,都不能離開?!焙粞恿艺f,“部落里的規(guī)矩,所有人都要遵守,包括你。農(nóng)具是大家共用的,不是你私有的。如果你不愿意遵守規(guī)矩,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p>
“我憑什么遵守你們的規(guī)矩?”石牙不服氣地說,“你們是俘虜了我,不是收留了我!”
“俘虜?”呼延烈看著他,“如果你是俘虜,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祭天的祭品了。留著你,是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你不珍惜,沒人會攔著你?!?/p>
石牙被他看得有些心虛,低下頭,不再說話,但還是一臉不服氣。
呼延烈嘆了口氣,走到石牙面前,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恨我們,畢竟我們殺了你的族人。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有戰(zhàn)爭?為什么我們要互相廝殺?”
石牙愣住了,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是為了生存?!焙粞恿艺f,“我們都想活下去,想讓自己的部落活下去。白鹿部和余吾部爭斗了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得到了什么?除了仇恨和傷痛,什么都沒有?!?/p>
他看著石牙,語氣誠懇:“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但現(xiàn)在你在這里,我們給你吃的,給你住的,沒有虐待你。你為什么不能試著放下仇恨,好好活下去?”
石牙沉默了,眼神里的倔強松動了一些,多了幾分迷茫。
“農(nóng)具,拿出來,給大家用?!焙粞恿艺酒鹕?,“如果你想活下去,就遵守這里的規(guī)矩。如果你不想,沒人會逼你?!?/p>
石牙猶豫了很久,終于從懷里掏出那把石鋤,扔在地上,轉身跑回了窩棚,把自己關了起來。
“這孩子……”秦仲嘆了口氣。
“沒事,給他點時間?!焙粞恿艺f,“他還小,慢慢會明白的。”
他撿起石鋤,遞給秦仲:“農(nóng)具的事,辛苦你了?!?/p>
“應該的?!鼻刂俳舆^石鋤,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阿烈,你比我們都有耐心?!?/p>
呼延烈笑了笑,沒說話。他知道,化解仇恨很難,但總要有人去嘗試。如果永遠互相敵視,只會陷入無休止的戰(zhàn)爭,最后兩敗俱傷。
這件事之后,營地又恢復了平靜。石牙雖然還是悶悶不樂,但也沒有再鬧事,偶爾還會幫著做點雜活。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初夏。
秦仲種的粟米長勢喜人,已經(jīng)快成熟了,綠油油的一片,看著就讓人安心。部落里的糧食儲備漸漸充足,大家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木和秦季合作,制作了不少新的武器和工具,有更鋒利的石斧,更堅固的弓箭,還有能儲存更多水的陶罐。
呼延烈的身體也完全恢復了,系統(tǒng)面板上的屬性提升了不少:力量5.5,敏捷4.5,體質3.5,精神8,魅力3(在部落中獲得初步認可)。他的狩獵技巧越來越熟練,好幾次都帶領部落捕獲了大型獵物,比如野豬和鹿。
那三個白鹿部的俘虜,除了石牙,另外兩個成年人也漸漸適應了部落的生活,開始主動參與勞動,甚至在一次狩獵中還幫了大忙。
而那棵柳樹,在慕容柳的努力下,已經(jīng)長成了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樹干粗壯,枝條修長,葉片翠綠,根系擴展到了五十米范圍,“風語”的范圍也擴大到了五十米。他的“沃土”能力讓周圍的土地變得格外肥沃,不僅粟米長得好,連山谷里的野花都開得格外鮮艷。
呼延烈每天都會去柳樹下坐一會兒,和慕容柳分享營地里的事,偶爾還會練習新學的狩獵技巧,慕容柳則會用“風語”幫他感知周圍的動靜,讓他能更精準地命中目標。
他們的配合越來越默契,雙系統(tǒng)能量融合度也提升到了30%,解鎖了新的權限——呼延烈可以通過觸摸樹干,向慕容柳傳遞簡單的信息,而慕容柳則可以通過枝條的擺動,傳遞更復雜的情緒和信息。
這天傍晚,呼延烈又來到柳樹下,手里拿著一塊剛烤好的野豬肉,放在樹根旁。
“今天運氣不錯,獵到了一頭野豬,夠部落吃好幾天了?!彼χf,“秦仲說,等粟米收獲了,就教大家做粟米餅,比黑面饃好吃多了。”
慕容柳的枝條輕輕晃動,傳遞出喜悅的情緒。
呼延烈靠在樹干上,看著夕陽染紅的天空,心里很平靜。來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他從一開始的惶恐不安,到現(xiàn)在的漸漸適應,甚至有了一絲歸屬感。
“有時候我會想,也許這樣也不錯。”他輕聲說,“雖然沒有現(xiàn)代社會的便利,但很踏實。每天為了活下去而努力,有伙伴,有……你。”
慕容柳的枝條輕輕拂過他的頭頂,像是在安撫。
就在這時,共享的“風語”能力突然傳來強烈的警示——是大量的腳步聲,很多很多,從北方的山谷深處傳來,帶著沉重的氣息,還有……金屬的寒意。
不是一個部落,是很多個部落!他們在集結!
慕容柳立刻調動所有能量,將感知到的信息傳遞給呼延烈——至少有十個部落,人數(shù)超過五百,攜帶大量武器,正朝著黑風谷的方向前進!領頭的是……白鹿部的旗幟!
“什么?”呼延烈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白鹿部聯(lián)合了其他部落?他們要來報仇?”
這太突然了!白鹿部怎么會這么快就聯(lián)合其他部落?他們怎么知道余吾部在這里?
【檢測到大規(guī)模敵對勢力靠近,數(shù)量約500人,威脅等級:極高?!肯到y(tǒng)的機械音急促響起,【觸發(fā)主線任務:守護黑風谷。任務要求:抵御敵對部落的進攻,堅守三日。獎勵:青銅劍x1,“部落守護”稱號(全屬性+1),解鎖“戰(zhàn)陣指揮”基礎知識。失敗懲罰:部落覆滅,宿主死亡?!?/p>
“五百人……”呼延烈倒吸一口涼氣。余吾部加上俘虜和周人,總共也只有三十多人,怎么可能抵御五百人的進攻?
“不行,我們必須馬上轉移!”呼延烈當機立斷。留在這里就是等死,只有逃出去才有一線生機。
他立刻朝著營地跑去,一邊跑一邊用共享的“風語”能力通知慕容柳:“我去叫大家轉移,你幫我盯著他們的動向,隨時告訴我!”
慕容柳的枝條晃了晃,傳遞出收到的信息,同時將“風語”的范圍擴展到最大,緊緊盯著北方山谷深處的動靜。
呼延烈沖進營地,大喊道:“快!所有人集合!有緊急情況!”
部落成員們被他的喊聲驚動,紛紛放下手里的活計,圍了過來。
“阿烈,怎么了?”骨勒皺著眉問道。
“白鹿部聯(lián)合了其他部落,大概有五百人,正在朝我們這邊過來,想要報仇!”呼延烈語速飛快地說,“我們必須馬上轉移,不然就來不及了!”
“什么?五百人?”部落成員們都驚呆了,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
“阿烈,這……這是真的嗎?”一個老人顫抖著問,“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這么多人?”
“打不過,所以必須跑!”呼延烈說,“秦仲,你熟悉地形,知道哪里可以藏身嗎?”
秦仲立刻說道:“東邊的密林深處有一個山洞,很隱蔽,而且里面很大,應該可以容納我們所有人!”
“好!就去那里!”呼延烈當機立斷,“骨勒大叔,你帶領大家收拾必要的東西,食物、水、武器,其他的都不要了!秦季,你去通知那幾個白鹿部的俘虜,讓他們跟我們一起走,愿意走的走,不愿意的……隨他們便!木,你跟我去探路,確保路線安全!”
“是!”大家雖然害怕,但在呼延烈的指揮下,還是迅速行動起來。
骨勒大聲吆喝著,分配任務,部落成員們雖然慌亂,但都在有條不紊地收拾東西。秦季跑到窩棚里,很快就帶著那三個白鹿部的人出來了,石牙雖然還是一臉不情愿,但也沒有反抗。
呼延烈和木則拿著武器,快速朝著東邊的密林跑去,共享的“風語”能力讓他們能提前避開危險,很快就確認了路線的安全。
半個時辰后,所有人都集合好了,帶著必要的物資,跟著呼延烈,朝著東邊的密林進發(fā)。
夜色漸漸降臨,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照亮了前行的路。大家都很安靜,只有腳步聲和呼吸聲,氣氛很壓抑。
呼延烈走在隊伍最前面,共享著慕容柳的“風語”能力,警惕地觀察著四周。慕容柳則留在原地,用“風語”監(jiān)視著北方山谷的動靜,同時將敵人的動向實時傳遞給呼延烈。
【敵人距離黑風谷還有十里,速度很快,預計一個時辰后到達?!?/p>
【他們分了兩隊,一隊朝著亂石坡營地,一隊朝著山谷深處?!?/p>
【亂石坡營地的那隊人發(fā)現(xiàn)沒人,正在放火焚燒窩棚,另一隊人朝著柳樹這邊來了?!?/p>
呼延烈的心一直提著,聽到窩棚被燒,心里很不是滋味,但現(xiàn)在不是心疼的時候。
“加快速度!敵人已經(jīng)快到我們之前的營地了!”他喊道。
隊伍的速度又快了一些,孩子們被大人抱著,傷員被攙扶著,大家都在咬牙堅持。
就在這時,慕容柳傳遞來一個緊急信息:【有一小隊敵人脫離了大部隊,朝著你們的方向追來了,大概有五個人,速度很快!】
“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呼延烈臉色一變,“骨勒大叔,你帶著大家繼續(xù)往前走,去山洞等我們!木,秦仲,你們跟我來,我們去攔住他們!”
“阿烈,這太危險了!”骨勒急道,“就我們幾個人,怎么攔得?。俊?/p>
“放心,我們只是拖延時間,不是硬拼!”呼延烈說,“你們快走,我們隨后就到!”
骨勒知道現(xiàn)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咬了咬牙:“你們小心!”
說完,他帶領著大部隊繼續(xù)前進。
呼延烈、木和秦仲則躲在路邊的草叢里,握緊了武器,等待著追兵的到來。
很快,五個穿著皮甲的白鹿部成員出現(xiàn)在視野里,他們手里拿著火把和武器,嘴里罵罵咧咧地,正快速追趕。
“就是現(xiàn)在!”呼延烈低喝一聲,和木、秦仲一起,猛地從草叢里跳出來,朝著那五個白鹿部成員撲了過去!
那五個白鹿部成員顯然沒料到會有埋伏,嚇了一跳。呼延烈趁機揮起木牌,朝著最前面的那個人砸去,正中他的額頭,那人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木和秦仲也各對付一個,雖然不如呼延烈勇猛,但也暫時纏住了對方。
剩下的兩個白鹿部成員反應過來,怒吼著朝呼延烈撲來。呼延烈身手敏捷,躲過他們的攻擊,反手一木牌,打在其中一個人的腿上,那人疼得跪倒在地。
最后一個人見狀,嚇得轉身就跑,呼延烈想追,卻被地上的人纏住了。
“別追了,我們快走!”秦仲喊道,他已經(jīng)解決了自己的對手。
呼延烈點點頭,和木、秦仲一起,迅速撤離了現(xiàn)場,朝著大部隊的方向追去。
身后傳來那兩個沒被打倒的白鹿部成員的怒吼聲,但他們顯然不敢單獨追來。
“干得漂亮!”追上大部隊后,骨勒拍著呼延烈的肩膀,贊許地說。
“只是暫時拖延了一下,他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方向,繼續(xù)追來。”呼延烈喘著氣說,“我們必須盡快趕到山洞。”
大家不敢停留,加快了腳步。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終于到達了秦仲說的那個山洞。山洞隱藏在密林深處,洞口被藤蔓遮掩著,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走進山洞,里面果然很大,很干燥,還能聽到滴答的水聲,應該有地下水源。
“安全了……”大家都松了口氣,癱坐在地上,疲憊不堪。
呼延烈走到洞口,透過藤蔓的縫隙向外望去,夜色深沉,什么都看不見。他共享著慕容柳的“風語”,感知著外面的動靜。
【追趕的敵人失去了目標,正在附近徘徊?!?/p>
【大部隊已經(jīng)到達黑風谷,正在四處搜查?!?/p>
【他們發(fā)現(xiàn)了柳樹,好像在議論什么?!?/p>
【有人想砍倒柳樹當柴燒!】
呼延烈的心猛地一緊:“不好!他們要砍樹!”
他想都沒想,轉身就要往外沖。
“阿烈,你去哪?”骨勒一把拉住他。
“我要去救那棵樹!”呼延烈急道。
“一棵樹而已,有什么好救的?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了!”骨勒不解地說。
“那棵樹不一樣!它救過我們!”呼延烈說,語氣很堅定。
他知道,慕容柳不僅是他的朋友,更是部落的恩人,如果不是那道水障,他們早就被白鹿部滅了。他不能眼睜睜看著慕容柳被砍倒。
“阿烈,別沖動!”秦仲也勸道,“現(xiàn)在出去就是送死,我們不能沒有你!”
呼延烈看著洞口外的黑暗,心里很掙扎。他知道大家說得對,現(xiàn)在出去太危險了,但他放不下慕容柳。
就在這時,慕容柳傳遞來新的信息:【他們只是說說,沒有真的砍,好像是怕破壞風水?不太清楚,總之暫時安全了?!?/p>
呼延烈松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看著大家擔憂的眼神,知道自己剛才太沖動了。
“對不起,我太著急了?!彼f。
骨勒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但眼神里滿是理解。他雖然不明白那棵樹有什么特別,但能感覺到呼延烈對它的重視,也就不再多問。
夜色漸深,山洞里漸漸安靜下來,只有孩子們偶爾的囈語和成年人沉重的呼吸聲。呼延烈靠在洞壁上,卻毫無睡意。他共享著慕容柳的“風語”,密切關注著黑風谷的動靜。
慕容柳那邊,氣氛依舊緊張。白鹿部的大部隊在谷里搜查了半夜,沒找到余吾部的蹤跡,漸漸有些焦躁。他們在柳樹周圍生起了篝火,不少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言語間滿是對余吾部的咒罵和對勝利的憧憬。
【他們好像打算明天擴大搜查范圍,往東、南、西三個方向派出搜索隊,北邊是懸崖,他們覺得你們不可能從那邊走?!磕饺萘鴤鬟f來信息。
呼延烈眉頭緊鎖。東邊就是他們現(xiàn)在藏身的方向,雖然密林茂密,但對方人多,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
“骨勒大叔,”他輕聲叫醒身邊的骨勒,“明天他們會往東搜,我們不能待在這里了?!?/p>
骨勒揉了揉眼睛,瞬間清醒過來:“那怎么辦?往哪走?”
“往北走。”呼延烈說,“他們覺得北邊是懸崖,不可能走,我們正好可以從那里突圍。”
“北邊?那可是懸崖啊!”骨勒臉色一變,“太危險了,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
“危險總比被他們抓住好?!焙粞恿覉远ǖ卣f,“秦仲,你知道北邊懸崖有沒有可以下去的路?”
秦仲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北邊是懸崖,具體有沒有路,不清楚。以前聽老人說,懸崖下面是一條河,水流很急?!?/p>
“有河就好,至少有水喝?!焙粞恿艺f,“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動身,往北走,爭取在他們發(fā)現(xiàn)之前,找到下懸崖的路?!?/p>
骨勒看著呼延烈堅定的眼神,咬了咬牙:“好!就聽你的!”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大家都沒怎么睡,默默地收拾著東西,等待著天亮。
天剛蒙蒙亮,呼延烈就帶領著大家,悄悄地離開了山洞,朝著北邊的懸崖進發(fā)。共享的“風語”能力讓他們避開了東邊搜索隊的視線,順利地朝著北邊前進。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他們終于來到了北邊的懸崖邊。
懸崖很高,一眼望不到底,下面云霧繚繞,隱約能聽到河水的轟鳴聲。懸崖壁很陡峭,幾乎垂直,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和藤蔓扎根在石縫里,看起來確實很難下去。
“這……這怎么下去?。俊币粋€老人看著陡峭的懸崖,絕望地說。
呼延烈也皺起了眉,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他走到懸崖邊,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看,共享著慕容柳的“風語”,試圖感知下面的情況。
【懸崖高約五十丈,下方是湍急的河流,河流中有礁石。懸崖壁上有一條狹窄的石縫,蜿蜒向下,似乎可以通行,但很危險?!磕饺萘鴤鬟f來信息,還附上了石縫的位置——就在他們左邊約十丈的地方。
“左邊十丈處,有一條石縫,可以下去!”呼延烈喊道。
大家立刻朝著左邊走去,果然在石縫處發(fā)現(xiàn)了一條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蜿蜒向下,通向云霧繚繞的下方。
“太窄了,還有孩子和傷員,怎么過???”骨勒看著石縫,眉頭緊鎖。
“只能一個一個過,大人先下去,固定好藤蔓,再把孩子和傷員吊下去。”呼延烈說,“我先下去探路。”
“我跟你一起去!”木立刻說道。
“我也去!”秦季也舉起了手。
“不行,你們留下,照顧大家。”呼延烈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們在這里準備藤蔓,等我信號?!?/p>
他知道,這是最危險的一步,不能讓太多人冒險。
骨勒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點?!?/p>
呼延烈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握緊手里的木牌,小心翼翼地走進了石縫。
石縫很窄,腳下很滑,長滿了青苔。他一步一步地往下挪,身體緊緊貼著巖壁,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共享的“風語”能力讓他能感知到周圍的動靜,避開松動的巖石。
往下走了約莫十丈,石縫變得更加狹窄,只能側著身子通過。呼延烈咬緊牙關,一點點地挪動著身體,汗水浸濕了他的衣裳。
又走了約莫十丈,石縫漸漸變寬了一些,下面的云霧也散開了一些,能看到湍急的河流和河中的礁石。
“快到了!”呼延烈心中一喜,加快了腳步。
就在這時,他腳下的一塊巖石突然松動了!
“不好!”呼延烈心中大駭,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朝著懸崖下方墜去!
“阿烈!”懸崖上的骨勒等人看到這一幕,發(fā)出驚恐的呼喊。
呼延烈感覺自己在飛速下墜,風聲在耳邊呼嘯,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手腕突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是藤蔓!一根粗壯的藤蔓,不知何時從石縫里伸出來,纏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將他下墜的勢頭止住了!
呼延烈懸在半空中,驚魂未定。他抬頭一看,只見那根藤蔓的另一端,扎根在上方的石縫里,而藤蔓上,還掛著一片嫩綠的柳葉。
是慕容柳!
他瞬間明白了,是慕容柳用“引水”和“沃土”能力,催生了這根藤蔓,救了他!
“謝謝你!”呼延烈對著上方大喊,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激動。
上方?jīng)]有回應,但他能感覺到,那根藤蔓上傳來一股溫暖的能量,像是在安撫他。
呼延烈定了定神,順著藤蔓,慢慢爬回了石縫,繼續(xù)往下走。
又走了約莫二十丈,他終于到達了懸崖底部,落在了河邊的沙灘上。
他回頭看了看陡峭的懸崖,松了口氣,對著上方揮了揮手,發(fā)出信號。
很快,上方傳來了回音,藤蔓被放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大家小心翼翼地,一個接一個地順著石縫和藤蔓,下到了懸崖底部。過程很驚險,有幾個人差點掉下去,幸好被及時拉住了。最后一個下來的是骨勒,他看到所有人都安全到達,長長地松了口氣。
“終于……安全了……”大家癱坐在沙灘上,筋疲力盡,但臉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呼延烈走到河邊,看著湍急的河流,心里很感慨。他們成功地擺脫了追兵,但也失去了家園,未來的路,不知道該怎么走。
他抬頭望向懸崖上方,那棵柳樹所在的方向,心里默默地說:“慕容柳,謝謝你。等我們安頓下來,我一定會回去看你?!?/p>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響起了系統(tǒng)提示音:【主線任務“守護黑風谷”完成度評估中……評估完成,任務完成(以轉移方式成功守護部落成員)。獎勵:青銅劍x1,“部落守護”稱號(全屬性+1),解鎖“戰(zhàn)陣指揮”基礎知識。】
【檢測到宿主與慕容柳的羈絆加深,雙系統(tǒng)能量融合度提升至40%,解鎖“能量共鳴”初級權限:在危急時刻,可與慕容柳進行短暫的能量共鳴,大幅提升雙方能力,但會消耗大量生命力。】
呼延烈心中一喜,不僅完成了任務,還解鎖了新的權限。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更加強壯,腦海中也多了一些關于戰(zhàn)陣指揮的知識。
他看向身邊的部落成員們,他們雖然疲憊,但眼神里都帶著希望。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呼延烈說,“等恢復好了,我們沿著河往下走,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重新建立家園。”
“好!”大家齊聲應道,聲音里充滿了干勁。
石牙走到呼延烈面前,猶豫了一下,低聲說:“謝謝你……剛才救了我?!彼麆偛旁谙聭已碌臅r候,差點掉下去,是呼延烈伸手拉住了他。
呼延烈笑了笑:“我們現(xiàn)在是一起的,應該的?!?/p>
石牙看著他,眼神里的敵意消失了,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最終還是低下了頭,沒再說什么。
呼延烈知道,石牙心里的堅冰,正在慢慢融化。
休息了約莫一個時辰,大家恢復了一些體力,開始沿著河往下走。
河水湍急,兩岸是茂密的森林,充滿了未知,但也充滿了希望。
呼延烈走在隊伍最前面,手里握著新獲得的青銅劍,劍身閃著寒光。他的眼神堅定,充滿了對未來的信心。
他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會有很多困難和危險,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有伙伴,有朋友,還有遠方那棵默默守護著他的柳樹。
總有一天,他會帶著大家,回到黑風谷,回到那棵柳樹身邊。
而此刻,黑風谷的柳樹下,慕容柳“望”著北邊的懸崖方向,枝條輕輕晃動,像是在送別,又像是在期待。
葉片上的露珠折射著陽光,閃著晶瑩的光,像是在說:“我等你?!?/p>
一柳,一刃,相隔千里,卻心意相通。他們的共生之路,還在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