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德接到旨意時，正在帳里擦拭他的銀槍，聽見傳令兵讀完旨意，他的手頓了頓，

銀槍"哐當"掉在地上。他沒說什么，只是對著開封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當天夜里就帶著親兵離開了軍營。趙匡胤走進殿前都點檢的大帳時，

帳里的東西還帶著張永德的氣息——桌上的酒壺沒蓋蓋子，床榻上的錦被疊得整整齊齊。

他走到案前，拿起張永德留下的兵符，那兵符沉甸甸的，冰涼的銅面硌得他手心發(fā)麻。

"將軍。"帳簾被掀開，趙普走了進來，手里提著盞油燈。趙匡胤轉過身，

看著這位越來越受重用的幕僚。趙普的眼睛在燭火下亮得驚人，像是看透了什么。"你說，

這木牌......""是誰放的不重要。"趙普打斷他，把油燈放在案上，

燈芯爆出一朵火花，"重要的是，陛下信了。"他走到趙匡胤身邊，

聲音壓得更低："張永德是陛下的女婿，卻功高震主；將軍您是陛下一手提拔的，

卻比張永德更得軍心。這塊木牌，說是沖著張永德來的，

不如說......是給陛下遞了個理由。

"趙匡胤的心跳漏了一拍："你的意思是......""陛下病得很重。

"趙普的目光落在帳外，仿佛能穿透帳篷，看見柴榮的鑾駕，"他怕自己走后，

七歲的太子鎮(zhèn)不住場面。張永德有外戚之親，又掌兵權，是第一個要防的?？砂阉麚Q下來，

誰來掌兵權？放眼整個禁軍，只有將軍您，既有戰(zhàn)功，又讓陛下覺得'可控'。"燭火搖曳，

映在趙匡胤的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可控......"他低聲重復著這兩個字，

突然覺得那副明光鎧的重量，不僅在身上，更在心里。"這木牌是老天爺在幫你，

也是在害你。"趙普的語氣帶著一絲警告，"張永德倒了，你成了殿前都點檢，

成了禁軍的頭。可那些看著你一步步上來的老將，那些嫉妒你戰(zhàn)功的文臣，

甚至......陛下身邊的人，都會盯著你。你現(xiàn)在是眾矢之的。"趙匡胤沉默了。

他想起高平之戰(zhàn)時，柴榮說"你比我還瘋"；想起滁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