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許樂安!”沈淮之幾乎是嘶吼,他的一雙眼紅的能滴血,手掌扣在我脖頸,用力,咬牙切齒,“許樂安,我再給你一次機(jī)會,回到我身邊,莫要再跟我置氣!”
“你即便殺了我,我也......”
我艱難的呼吸著,求生的欲望讓我用盡全力的拉扯著他的手臂,但也無濟(jì)于事。
在我兩眼發(fā)黑之時(shí),扣住我脖頸的力道猛地一松,我身子一軟,便跌入了一個懷抱。
自我頭頂傳來一個清潤好聽的嗓音。
“這位......公子,朗朗乾坤,你還打算殺人不成?”
我抬眸,瞧著這人,只覺得眼熟的過分。
他低眸,沖我眨了眨眼,我立馬就想起來了。
去年,在西湖邊,他曾買下我手上所有的油紙傘,只為求我和他吃頓飯。我以為這人意圖輕薄于我,便拿著把傘,叉著腰,將他從斷橋橋頭打到了橋尾。
此后,他日日來,我便日日打,后來才說清楚,他不過是想請我和他吃頓飯。
倒也不怪我,實(shí)屬他這人嘴笨,分明胸?zé)o點(diǎn)墨,偏偏要說些文人之詞,說什么共享春宵。
我自然是會誤會的。
只是未曾想,他竟也是這京都之人。
他將我抱的更緊,說話間帶著三分戲謔,“小娘子千里迢迢來京都尋我,竟受了這般的委屈,可曾受傷?”
我搖頭,故作情意綿綿的依偎在他懷里。
“未曾。不過是遇到一個糾纏不休的窮酸書生罷了,郎君可莫要誤會,樂安對您一片情深,早已跟他斷了關(guān)系?!?/p>
這男人想必一早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那一雙桃花眼,同樣含情的看著我。
站在一側(cè)的沈淮之倒像是個外人,一雙眼睛紅的能滴血。
他如何我不知,我的心卻如同千刀萬剮一般的疼。
沈淮之冷笑一聲,“許樂安,我倒是小瞧了你。”
“從前遇見我之時(shí),你說你只嫁狀元郎?!?/p>
“我便為你寒窗苦讀考取功名,如今來了京都,你傍上了小將軍,便又將我棄之敝履。”
“從前我怎不知,你是這般嫌貧愛富之人?我原以為,以為你同旁人不同!”
小將軍?
我疑惑抬頭,被我拿著一把傘,自橋頭打到橋尾的男子,居然是將軍?
此刻不是想這些的時(shí)候,我望向沈淮之,帶了些輕蔑。
“沈公子莫要這么說,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何來?xiàng)壷致囊徽f?”
“你曾說待我高中之日,便是你嫁于我之時(shí)?!?/p>
“可今年科考,沈公子似乎榜上無名。”我回道,“那般答應(yīng)你,是希望你能上進(jìn),我這一番苦心,怎的到了沈公子口中,便成了狼心狗肺之人了?”
我這般自圓其說,已然是給足了沈淮之臉面,只希望他能就此放下,不要報(bào)復(fù)于我。
我不愿將自己的命運(yùn)如浮萍一般,更不愿身為賭注,成為全京都之人談?wù)撝Y。
“許樂安!你會后悔的!”
沈淮之眼底的恨意,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了一般。
他抬腳,將地上撐開的油紙傘踩得稀爛,隨即拂袖而去。
我望著滿地的狼藉,蹲下身子,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拂去傘面上的泥塵。
他曾說,“樂安的傘,是這全天下最好的,我的樂安,也是最好的?!?/p>
今日。
他毀了樂安的傘。
也將樂安的心,放在腳下肆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