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4.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忍不住把頭埋在臂彎,痛哭起來。
那小將軍一直站在我的身側(cè),想勸我,又不知應(yīng)該如何開口,只能急得來回踱步。
“你莫要哭了?!?/p>
“那沈淮之根本不值當(dāng)!”
“什么窮書生,什么考取功名,他一直都在騙你!”
“他乃是堂堂南陽王府的世子,他同你之間發(fā)生的種種,都是有心為之?!?/p>
“不過是場賭局,你切莫當(dāng)真才是?!?/p>
我哭的更大聲了。
一聲一聲的哽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半晌,我感覺到一只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莫哭。京都有家糕點鋪子,聽聞那些小女郎甚是喜歡,我領(lǐng)你去吃好不好?”
我抬眼,朦朧之間瞧見那人關(guān)切的眉眼,胡亂的抹了抹眼角。
“我瞧見過,一份桃花酥便要五十文錢......”
小將軍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我的頭,語氣中帶著難掩的笑意,“你且放心,既是我領(lǐng)你去,哪有要你付錢的理。”
“我吃得多,到時候可莫要付不起賬?!蔽矣挠牡?。
“莫說是幾份糕點,便是你將整個店吃空了,我也付得起?!?/p>
他這般說,我便也不客氣了,隨即便同他一起去了那糕點鋪子。
京都到底是京都,連普通的糕點都做的細(xì)膩可口,我一連吃了好幾份,臨走的時候,手上還拎著兩盒。
望著小將軍遞出去的三錠白花花的銀子,我甚是不好意思。
“今日小將軍破費了,樂安無以為報,只能......”
我還未曾說完,他便沖我眨了眨眼,“以身相許?”
我惱怒的瞪了他一眼,隨即打開我的錢袋,猶豫再三,還是掏出兩錠銀子給他遞了過去,“當(dāng)是彌補一點小將軍的損失了?!?/p>
到底是人家對我出手相助,又花了足足三兩銀子請我吃糕點,我這又吃又拿,著實是過意不去。
“賀景麟。”他突然一本正經(jīng)道,“我叫賀景麟,日后莫要小將軍小將軍的喚我了。”
“這銀子就不必了,說請你便就是請你的,你若是實在過意不去,那便為我專門做一把傘如何?”
只要一把傘?
我應(yīng)了下來,“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小......賀公子需要什么樣的傘面?!?/p>
“沒有要求,只要樂安親手為我做的便可?!?/p>
“......哦。”
我囫圇應(yīng)了一聲,拎著糕點便匆忙朝前走。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樂安二字,在他口中咬著,總帶著幾分繾綣的曖昧。
5.
我回去之后便為賀景麟做了把傘。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哪樣的傘面適合男子,索性就在傘面上畫了個翩翩公子,那公子的穿著,便是我曾在西湖斷橋上第一次見到賀景麟之時,他身上所穿的月白錦袍。
長發(fā)當(dāng)束,白玉銀冠,身長玉立。
我頗為滿意。
可一連等了好幾日,賀景麟都未來取傘。
我撐開傘面,不免有些惋惜,他大抵也是覺得這區(qū)區(qū)一把傘值不得這三兩銀子,那般說,只是為了讓我心里好受些。
真是個好人。
我心里念著,卻聽得路邊的小攤販驚嘆起來,朝著他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豪華的軟轎自城外進(jìn)來。
這軟轎何等的奢靡,連帷簾都鑲的金線。
“這是何人?”我問。
一邊賣糖人的攤販回我,“這是當(dāng)朝宰相的嫡女,自小身子嬌弱,每年寒冬都得前往南方嬌養(yǎng)著,此番回京,是圣上下令,將她許給南陽王的世子了!”
旁邊也有人附和。
“宰相的千金同南陽王的世子,是自小的青梅竹馬,這般,也算是佳偶天成了,大婚之日,我們京都又要熱鬧一番了!”
“只是這南陽王的世子生性放浪,此番奉旨成親,不知能否收住性子......”
我頓時沒了興趣,蹲在路邊,撥弄著我的傘面。
京都這般的大,我日日忙碌,原以為能將沈淮之拋到腦后,但今日聽旁人提起,又瞧見他這嬌貴的未婚妻,不免還是有些難受。
心臟像是被人硬生生的錘了一拳,疼的我想哭。
我吸吸鼻子,卻見那方奢華的軟轎停在了我面前。
帷簾被掀開,我瞧見了那張嬌艷明麗的臉,微挑的鳳眸待著幾分輕蔑。
“你可是許樂安?”
我知來著不善,未做回答,只問,“小姐可要買傘?”
沐雪兒纖纖玉指微微一挑,她帶來的侍從便將我的傘盡數(shù)拋入湖中,我連一點聲音都未來得及發(fā)出,便被人捂住口鼻擄走。
不知是人心薄涼,還是滔天的權(quán)勢讓人畏懼。
滿街之人,竟無一人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