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極其含混沙啞、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

從老夫人幾乎不見開合的唇齒間艱難擠出。聲音低啞微弱，卻如同暗夜里古老的巫咒，

瞬間攝住了所有人的魂靈?！啊臁T熟路……省心……”含混不清的幾個字，

斷斷續(xù)續(xù)，如同風(fēng)吹熄的殘燭?？擅恳粋€字落下，都如同重錘鑿在寒冰！

老夫人費力地抬著手指，那枯枝般顫抖的指尖堅定不移地指著秋姨娘的方向，

渾濁的眼睛依舊像是蒙著厚厚的翳，看不清任何情緒。

“熟門熟路”……她是在說秋姨娘在這地方住得久了，熟悉環(huán)境？“……省心……”？

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空氣沉得如同水銀！

王氏臉上那副努力維持的、溫婉得體的笑容瞬間僵死！面具如同高溫炙烤下的琉璃，

寸寸崩裂！她眼底最深處的盤算風(fēng)暴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指瞬間攪得天翻地覆！

所有的計劃、怒火、即將碾壓對手的冷酷計謀，

在這截枯枝般、含義模糊又極其清晰的手指面前，轟然崩塌！讓秋姨娘負責(zé)這佛堂？！

一個半死不活、剛剛還差點被她捏死碾碎的妾室？！

老祖宗要這腌臜地方蓋佛堂已經(jīng)足以讓她嘔血！

今竟然還要讓秋氏……這個剛剛還帶著“贓物”、頂著一身“穢氣”的賤婢……去“打理”？

！這念頭如同最劇毒的寒針，狠狠刺入王氏的脊椎！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腥氣的血味猛地涌上喉頭！她渾身僵硬，袖中的手指死死掐入了掌心！

指甲斷裂的刺痛都未能讓她回神！林玉瓊的眼底深處，那平靜無波的古井水面下，

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終于浮現(xiàn)，那是松綁后的慶幸？還是得計后的沉穩(wěn)？快得無人捕捉。

她立刻躬身，聲音清朗溫順地如同承接甘霖：“祖母說的是！秋姨娘一向恭順老實，

在這處住得慣了，性子最是沉穩(wěn)耐勞，若讓她用心伺候著佛堂，

管著日常灑掃供奉香燭、約束閑雜人等不擾您清修……定是最穩(wěn)妥不過的！

再沒比她更熟門熟路、更省母親心力的了！”她這番話接得行云流水，

字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