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圖用比較干凈的內(nèi)層去覆蓋傷口，但紗布本身就不甚干凈，而且他纏繞的手法極其笨拙。

不是纏得太松，紗布滑落下來，就是纏得太緊，勒得傷兵直翻白眼。他手忙腳亂地調(diào)整著，

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紗布迅速被傷口滲出的黑紅血水浸透、染污，變得濕滑黏膩，

更難操作。他越是著急，手就越不聽使喚，紗布在他手里打結(jié)、纏繞，

幾乎要裹成一個(gè)難看的、血淋淋的球狀物糊在傷口上，非但沒有起到保護(hù)作用，

反而加重了傷兵的痛苦，那年輕士兵疼得臉都扭曲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行了…行了秀才！別…別折騰了！”胳膊受傷的老兵看不下去了，痛苦地閉上眼睛，

“再纏下去…腿沒叫鬼子打斷，先叫你勒斷了！”林文淵看著自己血污狼藉的雙手，

看著傷兵腿上那個(gè)丑陋的、被自己弄得更加糟糕的“包扎”，

再看看旁邊幾個(gè)同樣眼巴巴望著他、等待救治的傷員，

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無力感瞬間攫住了他。他頹然地垂下頭，肩膀微微抖動，

眼鏡片后的雙眼迅速蒙上了一層水汽。就在這時(shí)，

大殿另一側(cè)靠近門口、人堆相對稀疏的地方，一陣騷動和粗暴的咒罵聲猛地響起，

如同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了沉寂！“操你媽的！老東西！給老子松手！

”一聲粗野的咆哮震得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行好…這是…這是給傷兵救命用的…最后一瓶了…”一個(gè)帶著哭腔、蒼老顫抖的聲音哀求著。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裝、敞著懷露出精瘦胸膛、臉上帶著刀疤的兵痞（正是之前與黃水生沖突的那個(gè)敞懷老兵），

正惡狠狠地揪著一個(gè)頭發(fā)花白、穿著打補(bǔ)丁土布褂子的老伙夫的衣領(lǐng)！

老伙夫干瘦得像根枯柴，被揪得雙腳幾乎離地，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涕淚橫流，

滿是驚恐和哀求。他枯瘦如柴的雙手，卻死死抱著一個(gè)不大的、棕色的玻璃藥瓶！

瓶子里是半瓶淡黃色的液體——磺胺粉溶液！這在缺醫(yī)少藥的當(dāng)下，無異于救命的仙丹！

“放你娘的屁！”刀疤臉兵痞唾沫星子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