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fā)著刺鼻的異味。他的手臂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彎曲著,擱在身體兩側,
如同兩截失去生命的枯枝,雙腿僵直地伸著,被子下顯出僵硬的輪廓。
一個年輕的男護士正背對著門口,彎著腰,麻利地拆開一卷干凈的護理墊,準備更換,
他動作熟練,卻透著無奈。陳默的臉正對著門口的方向。蘇晚看清了他的臉。
深陷的眼窩如同兩個黑洞,青黑的陰影濃重地暈染在周圍。顴骨高高地凸起,
皮膚是毫無生氣的灰敗蠟黃,緊緊包裹著骨骼的輪廓。嘴唇干裂,微微張開,
一絲晶亮的口水不受控制地順著嘴角淌下,浸濕了枕巾的一角。他的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喉嚨深處傳來的、令人揪心的、如同破舊風箱艱難拉動的嘶嘶聲。
然而,最讓蘇晚感到窒息的是他的眼睛。那雙曾經明亮如星、盛滿笑意的眼睛,
此刻深陷在青黑的眼窩里,瞳孔因為巨大的痛苦和絕望而劇烈地收縮著,
里面翻涌著驚濤駭浪——震驚、難以置信、無邊無際的羞恥,以及一種瀕臨崩潰的恐慌。
就在蘇晚推門而入的瞬間,那雙眼球猛地轉動,死死地、死死地釘在了她的臉上!
那目光像有實質的重量,帶著巨大的沖擊力,瞬間攫住了蘇晚的呼吸。
唔……呃……”一聲極其微弱、破碎的、不成調的氣音從他干裂的嘴唇縫隙里艱難地擠出來,
伴隨著劇烈的、壓抑不住的嗆咳般的抽氣。他的眼球因為極度的激動和羞憤而瘋狂地轉動著,
眼白布滿了駭人的血絲。他試圖扭開頭,想把自己從這令他無地自容的境地中藏起來,
但脖頸的肌肉早已背叛了他,那顆沉重的頭顱只能徒勞地在枕頭上極其輕微地蹭動了一下,
便再也無法移動分毫。淚水,混濁的淚水,無法控制地、洶涌地從他猩紅的眼角溢出,
大顆大顆地滾落,瞬間洇濕了鬢角花白的頭發(fā)和枕套。護士轉過身,
看到了僵在門口、臉色慘白如紙的蘇晚。他顯然認出了兩人關系,臉上掠過一絲驚訝,
隨即是深深的同情和為難。“這位女士……”護士剛開口。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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