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我在路邊撿來替罪用的,還沒資格做我陳家的后人!”爺爺語氣冰冷的說道。
什么?他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如同寒釘一般,毫不留情的砸進我心里。
齊川在一旁也不禁微微一怔,但他畢竟是局外人,很快便回過神,
對爺爺說道:“看來你家著實有不少秘密,等我滅了嬰靈,再等你慢慢告訴我,
至于你說的纏我一生,還是念我百句,盡管來,我隨時奉陪!”說罷,
齊川一個劍步猛地朝嬰靈撲去,爺爺由于被五帝錢重傷魂魄,所以速度緩慢許多,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齊川一腳踹翻在地。“陳成,
快把我送你的那枚五帝錢塞進這鬼胎嘴里!若是被它跑了,附近村民都會跟著遭殃?!边@時,
齊川用一根紅線勒住了嬰靈的脖子,隨即沖我大喊道?!俺沙?,不可以,
不然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同時,爺爺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手里攥著一把剪刀,
抵在了自己的喉嘍的上。我手里捏著五帝錢,眼睛緊盯著爺爺手中的剪刀,
腦子里頓時亂成一團。一邊是我唯一最為信任的齊川,和附近村民的性命,
另一邊是養(yǎng)育我十幾年的爺爺,我該選擇誰,又該舍棄誰。他倆都不說話,
只是用目光緊緊的盯著我,頓時夜色變得異常寂靜起來,唯一的聲響,
則是那嬰靈口中發(fā)的怒吼聲?!拌K啷~”一聲,五帝錢從我手中滑落在地上,
齊川望著我苦笑了一聲,神色中更多是痛心。我不敢看他,便重重的跪倒在地,
將頭埋在懷里,無助的哭了起來。這時爺爺突然從地上撲起,
隨即扯斷了齊川勒在嬰靈脖子上的紅繩。那嬰靈聰慧至極,沒敢停頓,
便直接化作一道影子迅速逃離。齊川對此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點了一把火,
將宋花和其父母的尸體一同燒了?!氐郊液?,齊川悶聲坐在板凳上,
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我,而爺爺則是精神恍散的躺在炕上,嘴里還念叨著寶貝重孫之類的話。
“你的選擇將要害死更多無辜的人,僅僅換來的只是你爺爺半癡半傻的三天壽命而已,
值嗎?”齊川突然對我問道。我渾身一怔,并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問他,
怎么才能治好我爺爺。但齊川的回答,卻讓我徹底心如死灰。
爺爺被五帝錢重傷了魂魄,頭一天是半癡半傻狀態(tài),第二天能清醒一日,
但會被一口陽氣卡在喉嘍里,不能言語,第三天則隨時都會歸西,并且無藥可醫(yī)。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天空還灰霾,東邊剛剛泛起一抹紅暈。爺爺恢復了正常,
他和齊川留在屋里,還故意將我支開,又不說明原因。我側耳旁聽,奈何他們聲音太小,
怎么都聽不清楚,就只好蹲在院子里,看螞蟻搬家。不多時后,齊川冷著臉走出屋子,
朝我喊道:“陳成,你爺爺有話跟你交代?!蔽壹泵ε牡襞涝谛由系奈浵?,
快步走進了屋里。只見爺爺臉色蒼白一片,正靠在木椅上喘著粗氣,我看的提心吊膽,
總覺得他會在下一秒斷氣。爺爺擺擺手,示意我坐在他旁邊,然后又用手沾了一點茶水,
在木桌上寫了一個“跑”字。跑,在我老家是逃的意思,
難道爺爺也知道那聚陰棺和雙生魂的事?他害怕我有危險,所以才讓我跑的?
由于爺爺失去說話的能力,所以我只能半猜半問。聞言,爺爺一臉著急的搖了搖頭,
同時從嘴里發(fā)出一陣急切的咽嗚聲。但見我冥思苦想,怎么也猜不透他的意思后,
爺爺不禁猶豫了一番,接著便突兀的緊皺著眉頭,臉色也變得鄭重,
似乎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一般。爺爺瞇著眼睛,往門外看了看,確定沒人偷看后,
他顫抖著手指,在木桌上畫了一道箭頭,指的,正是站在院子里的齊川。
看著爺爺滿臉憔悴,我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不由得感覺天塌了一般,壓的我喘不過氣。
控制好臨近崩潰的情緒,我眼淚婆娑的向爺爺問道,“爺爺,
您是不是想說讓我以后跟著齊川哥?”聞言,爺爺竟拼命的搖頭否定,
正準備繼續(xù)往木桌上寫水字的時候,突然一道詭異的陰風從門外朝我吹來,
我下意識的抬起胳膊擋,卻不料那陰風的目標并不是我,而是直逼爺爺。等我反應過來,
爺爺就已經沒有氣息了,我頓時被嚇的嚎啕大哭起來,要知道,整件事從頭至尾,
也就僅僅一眨眼的功夫而已。齊川聞聲后,隨即從屋外沖進來,一臉震驚的看了看爺爺,
又走過來幫我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你爺爺應該是難忍魂魄受損的痛苦,
所以才自己招來陰兵拘魂,既然他寧愿下黃泉,也不想多在人間停留一日,那你何不依了他?
”我抬眼看了看齊川,心里對他的話不由得很是質疑,那股陰風若真是陰兵的話,
爺爺一介農夫,哪來的能力將其招來?!再者,爺爺當時分明還有事情沒交代清楚,
而他手指剛觸到木桌,正準備寫什么時,那股陰風就毫無征兆的吹了進來。想到這里,
我看著死不瞑目的爺爺,怎么也無法說服自己,承認爺爺是自愿死的。
但我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齊川。……由于我家房子蓋在村尾,
旁邊有一條常年大水的深河,只要夏天暴雨,山洪就會順著大河泄下,
附近的宋地和房子都很容易被淹。所以之前的很多鄰居,陸陸續(xù)續(xù)都搬進村子深處去了,
而我家一直很窮,沒能力搬移,就留了下來,現在我家說是在楊家莊,
卻距離村子中其他的人家有半小時的路程。時過境遷,沒多少年我家就成了獨立戶,
方圓一里地之內,就我們一戶人家,好在這幾年天比較旱,暴雨也沒見幾場,
所以大河里的水也干涸很久了。由于住的遠,也和其他村民沒太多交際,
所以爺爺的下葬時,只有我和齊川二人吊唁。處理完爺爺的事情,也顧不得休息,
齊川就帶著我匆忙的趕往宋家村尋找那只嬰靈。我情緒依舊很低落,一路上沒說一句話。
“想不想知道你爺爺跟我說了什么嗎?”齊川突然開口,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我心里雖然有些好奇,但卻并提不起興趣,就說:“爺爺當時既然把我支開,
那他定是不想讓我知道這事兒,或者是不能讓我知道?!饼R川突然止住腳步,
給我莫名其妙的講了一種道教邪術,名為替命祭。相傳,
這邪術被列位修道界十大禁術之一。它可以將祭主做出的罪行或者要背負的孽債,
直接的強加在替命人身上。更通俗的說,就是一種因果關系,祭主種下的因,
最后卻要替命人承受結下的果。我聽完不由得心中一顫,
驚呼道:“每個人的命運都屬于自己,他們憑什么把自己的報應強加在他人身上!
使用這種邪術的人,比殺人惡魔還可怕,那所謂的祭主和施術人,難道他們不怕遭天譴么!
”齊川見我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笑道:“他們還沒資格遭天譴,不過天道循環(huán),
報應不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是誰的命,誰的果,就遲早都會應在誰身上。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后又向他問道,這替命祭和爺爺又有什么關系?
“其實你爺爺在桌子上只寫了五個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