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你靠在土坯房冰涼的墻壁上,看著院子里那個沉默劈柴的身影。
夕陽的余暉給他鍍上一層暖金色的邊,斧頭落下,伴隨著沉悶的“咔嚓”聲,木柴應聲裂開。
動作干凈利落,帶著一種原始的、充滿力量的美感。
誰能想到,眼前這個穿著打補丁舊褂子,揮汗如雨劈柴的鄉(xiāng)下少年。未來會功成名就、成為少帥?
他劈柴的樣子專注而沉默,汗珠沿著他緊實的脖頸滑落。
每次你湊過去想幫他拾攏散落的柴火,或者只是在他旁邊好奇地問一句:“二狗哥,這木頭硬不硬?”
他那張線條尚且?guī)е倌曛蓺獾哪橗?,便會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眼神四處飄忽,就是不敢與你對視片刻。
你知道董大媽買你回來的目的。
她甚至會在使喚你的時候,粗聲粗氣地嚷兩句諸如:“好好學著點,以后伺候好你男人”、“養(yǎng)大了給你小子暖被窩”之類的渾話。
但顧二狗……他似乎對這層被強行賦予的關系極其抗拒,甚至有些恐慌。
你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笨拙地、近乎固執(zhí)地把你往“妹妹”這個身份上推。
幫你干活是哥哥照顧妹妹,帶你去玩是哥哥哄妹妹開心,界限分明,不容逾越。
而這界限,現(xiàn)在就是你最好的玩具。
“二狗哥~”你拖長了調(diào)子,聲音又軟又黏,像剛出鍋的糖稀:“你劈柴累不累呀?歇會兒唄?”
他高高揚起的斧頭頓在半空,肌肉線條繃緊了一瞬,沒回頭,悶悶的聲音從前面?zhèn)鱽?,帶著點被熱氣蒸騰的沙?。骸安焕??!?/p>
“那……”你像只小兔子似地蹦跳著靠近了幾步,故意踩在地上的碎木柴上,發(fā)出細微的“嘎吱”聲。
“你能不能帶我去河邊洗衣服呀?我不認識路,好害怕會迷路……”
聲音里適時地摻進一絲怯生生的依賴。
他劈柴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
斧頭拄在地上,他側(cè)過臉,飛快地瞥了你一眼。
那眼神復雜極了,有無奈,還有有被麻煩的輕微不耐,但更多的還是那種熟悉的、被異性靠近時無法控制的羞赧。
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因為被需要而感到陌生而微妙的責任感。
令人窒息的幾秒鐘沉默后,一聲幾乎能被風吹散的“嗯”,從他喉嚨深處艱難地擠了出來。
于是,趁夕陽的金輝尚未完全被暮色吞沒,他端起了那個裝著你要洗的臟衣服的木盆,沉默地走在前面。
你像只小雀兒,亦步亦趨地跟著。
到了河邊,他放下盆,依舊沉默地挽起褲腿,然后……
在你剛把衣服放下去浸濕的時候,就極其自然地接了過去。
他蹲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粗糙的手指用力搓揉著布料,手臂上肌肉線條隨著動作起伏,動作熟練,一言不發(fā)。
你樂得清閑,坐在旁邊干凈的石頭上,晃著腳,看著他洗衣服。
水流潺潺,沖刷著他用力搓洗的手指。
那雙手,現(xiàn)在沾著皂角和河水的濕氣,未來會扣動冰冷的扳機,還會簽署決定無數(shù)人生死的命令。
“二狗哥~”你又開口了,聲音在漸漸安靜的傍晚顯得格外清亮:“那片刺泡是不是都熟透啦?”
“紅彤彤的,看著就好甜呀~”
他搓洗的動作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沉默了幾息,像是經(jīng)過了短暫而激烈的內(nèi)心斗爭,才低著頭,悶悶地吐出一個字:“……嗯?!?/p>
你也不催,耐心地等著。
果然,又過了幾秒,他那微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妥協(xié)和認命:“明天帶你去摘?!?/p>
......
董大媽的脾氣是一點沒改。
有時看你動作慢了點,或者不小心打翻個東西,偶爾是你故意的,那拔高的嗓門夾著鄉(xiāng)間最惡毒的咒罵,瞬間就能充斥整個小院。
“沒用的賠錢貨!手比腳還笨!灶臺的灰都不曉得掃!”
“眼睛長在腦殼頂上了?掃把都能絆倒你?白吃老娘的飯!”
每到這種時候,顧二狗通常會在角落里加快他手里的活計,砍柴劈得更用力,編筐的手指翻得更快。
等董大媽罵罵咧咧地走開,他才放輕腳步挪到你身邊,也不說話,直接把你要干的活默默接手過去大半。
“去,把這點豆子剝了?!彼岩恍◆せ棺尤o你,和你交換的活那分量比董大媽吩咐的少得多。
或者干脆:“這兒我來弄?!?/p>
然后不由分說地把掃帚拿過去。
他做這些的時候依舊沉默寡言,而且好感度也才四五十,和表現(xiàn)出來這份近乎無底線的縱容和庇護似乎并不匹配。
你倒是知道那是因為什么——愧疚。
這周目董大媽沒有提一句把你送回去這件事。
而顧二狗他早就已經(jīng)偷偷報名參軍了。
他去了募兵處按了手印,這是他逃離這個破敗山村、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
但也意味著他會立刻把家庭的重擔徹底丟給他娘——和一個剛剛買來、毫無勞動能力的“小媳婦”。
按理說你是他離家計劃里那個被犧牲的、無足輕重的其中之一,但他還不是冷血的顧御景,他現(xiàn)在只是顧二狗。
這份愧疚,幫助你快速刷好感度,也成了你能拿捏他的最好武器。
今天晚上他就要走了,趁著夜色,像任何一個想要闖世界的青年那樣,偷偷溜走。
而這三天,你時時刻刻粘著他,刷到現(xiàn)在,好感也不過才50。
一股惡趣味和緊迫感同時攫住了你,你想要盡可能用少的周目數(shù)刷最多的好感度,畢竟一直過重復的情節(jié)很無聊。
而且這一段鄉(xiāng)村情節(jié)條件太差了。
機會現(xiàn)成的就有。
董大媽扔給你的那件還算干凈的舊褂子,布料實在不算厚實。
下午在柴堆旁裝作“一不小心”蹭了一下,一道長長的、極其醒目的破口立刻出現(xiàn)在肩胛下方。
換做在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家里,你扯著嗓子就喊:“媽咪——!”
或者直接拿去市場找店家縫補了。
實在沒法子才自己縫補。
至于現(xiàn)在。
當然是找顧二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