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陸允還沒有回來。我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都轉(zhuǎn)到了語音信箱。
快到中午時,他終于回電,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對不起,婉婉,項目出了大問題,我可能得忙一整天?!?/p>
“需要我?guī)兔??”我問。作為業(yè)內(nèi)知名主持人,我的人脈不容小覷。
“不用,我能處理?!彼D了頓,“晚上我盡量趕回來,一起吃晚餐?”
“好?!?/p>
掛斷電話后,我莫名覺得有些不安。陸允一向穩(wěn)重,很少如此慌張。但轉(zhuǎn)念一想,商場如戰(zhàn)場,突發(fā)狀況在所難免。
獨自吃過午餐后,我鬼使神差地開車去了半島咖啡廳。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去?;蛟S只是想徹底做個了斷,讓顧景琛明白,無論什么解釋都無法改變過去。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咖啡??吹轿疫M來,他立即起身,眼中閃過一抹希望。
“你來了?!彼麨槲依_椅子。
我坐下,直截了當:“我給你十分鐘?!?/p>
他苦笑:“你還是老樣子,直接得讓人無處可躲?!?/p>
“還剩九分半?!?/p>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交疊放在桌上:“首先,我要為你失去孩子的事道歉。無論有什么理由,那天我不在你身邊,是不可原諒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彼^續(xù)道,“那天薇薇舊病復(fù)發(fā),確實有生命危險。她家族有遺傳性心臟病,那次發(fā)作非常突然且嚴重?!?/p>
“所以呢?”我冷冷地問,“這就能成為你拋棄妻子和未出生孩子的理由?”
“我當時并不知道你流產(chǎn)了?!彼穆曇舻统料聛?,“護士告訴我的是,你需要做個簡單檢查,沒有危險?!?/p>
我怔住了:“什么?”
“后來我才知道,是薇薇的母親買通了護士,讓她那樣告訴我。”他眼中閃過痛苦,“她一直不希望我和薇薇在一起,更不希望我有其他牽掛。”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很動人的故事,顧景琛。但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我有證據(jù)?!彼麖墓陌锬贸鲆粋€文件夾推到我面前,“這是當年那個護士的證詞和銀行流水,顯示她收到過大額轉(zhuǎn)賬。后面是薇薇母親去世前寫的懺悔信?!?/p>
我翻開文件夾,快速瀏覽著。白紙黑字,看起來不像偽造。
“即使如此,”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這能改變你把我當替身的事實嗎?能改變你書房里那些林薇薇的照片嗎?能改變你從未愛過我的真相嗎?”
他凝視著我,眼神復(fù)雜:“誰說我從未愛過你?”
“難道不是嗎?”我冷笑,“你娶我,只因為我的眼睛像她?!?/p>
“起初是的?!彼谷怀姓J,“但后來不是?!?/p>
他向前傾身,聲音輕柔:“阿婉,我記得你喜歡在雨天看書,討厭吃胡蘿卜,害怕雷聲但總是假裝不怕。我知道你主持時的小習(xí)慣——右手會不自覺地摸耳垂。我記得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jié),不是因為我記憶力好,而是因為我在意?!?/p>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那些細節(jié),他居然都記得。
“那林薇薇呢?”我問,“你為她癡狂那么多年,能說放下就放下?”
他沉默片刻:“薇薇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很幸福。而我...”他直視我的眼睛,“我愛的是你,只是明白得太晚?!?/p>
我站起身:“十分鐘到了?!?/p>
“阿婉...”
“這些解釋改變不了什么?!蔽夷闷鸢拔乙呀?jīng)結(jié)婚了,顧景琛。別再打擾我的生活。”
走出咖啡廳時,我的手在微微發(fā)抖。坐進車里,我沒有立即發(fā)動引擎,而是望著窗外發(fā)呆。
那些證據(jù)看起來是真的。也就是說,當年他并非故意棄我于不顧。
但這又能改變什么呢?我們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止這一件。
手機響起,是陸允。
“婉婉,抱歉,晚上可能也回不去了。”他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疲憊,“事情比想象中復(fù)雜?!?/p>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問,“也許我能幫忙?!?/p>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是顧景琛。他在收購公司的股份。”
我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