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墨煜霆之后,我并沒有立刻離開。
他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如果我走了,他可能真的會做出什么極端的事情。
我在墨家住了一個晚上,就睡在客房里。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早餐給他吃。
很簡單的白粥配咸菜,但他吃得很香。
"謝謝你。"他說。
"不用謝我。"我說,"我只是不想背負人命。"
他苦笑:"還是這么毒舌。"
"這不是毒舌,這是事實。"我看著他,"墨煜霆,我救了你,但這不代表我原諒了你。"
"我知道。"他點頭,"我會慢慢贖罪的。"
"那你準備怎么贖罪?"
"先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他說,"不能讓那么多員工失業(yè)。"
"你有錢處理嗎?"我問。
他搖頭:"沒有,但我會想辦法的。"
"什么辦法?"
"賣房子,賣車,能賣的都賣。"他說,"實在不行就借高利貸。"
我皺眉:"借高利貸?你瘋了嗎?"
"我沒瘋。"他說,"我必須為我的員工負責。"
我沉默了一會,然后說:"我可以幫你。"
他愣住了:"什么?"
"我可以收購墨氏集團。"我說,"按照市場價,不占你便宜。"
"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因為我不想看到幾萬名員工失業(yè)。"我說,"這跟你沒有關系。"
他的眼中閃過復雜的光芒。
"你有什么條件?"他問。
"沒有條件。"我說,"但是收購之后,你必須退出管理層。"
"好。"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開始處理收購的事宜。
我用了五十億收購了墨氏集團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讓墨煜霆保留百分之二十,但沒有經(jīng)營權(quán)。
這樣既解決了公司的資金問題,又保證了員工的利益。
收購完成的那天,墨煜霆找到我。
"若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他說。
"什么問題?"
"你為什么要幫我?"他看著我的眼睛,"真的只是為了那些員工嗎?"
我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我最后說,"也許是因為不想看到你毀掉自己,也許是因為覺得你還有救。"
"那我們之間..."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我打斷他,"我?guī)湍悖皇且驗樵徚四?,而是因為不想讓仇恨繼續(xù)下去。"
他點頭:"我明白了。"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問。
"我想離開這個城市。"他說,"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很好。"我說,"這樣對大家都好。"
他看著我,眼中有不舍,也有釋然。
"若雯,雖然我們不能在一起,但我希望你能幸福。"他說。
"我會的。"我點頭。
那天晚上,墨煜霆離開了這個城市。
沒有告別,沒有眼淚,就像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我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看著夜色中的城市,心情復雜。
這場糾纏了這么久的恩怨,終于結(jié)束了。
接下來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合并了墨氏集團之后,我的公司規(guī)模擴大了一倍,成為了這個城市最大的企業(yè)之一。
我也成為了商界最年輕的女企業(yè)家,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各種雜志和新聞報道中。
很多人開始稱我為"商界女王",說我是新時代女性的典范。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些光環(huán)下面,我有多孤獨。
沒有朋友,沒有愛人,甚至連一個可以說心里話的人都沒有。
顧太太偶爾會給我打電話,但我們的關系也不如從前親密了。
她總是小心翼翼地跟我說話,像是怕惹我不高興。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但我也知道,我們之間有了隔閡。
不是因為身世的事情,而是因為我變了。
變得她都認不出來了。
半年后,我在一次商業(yè)酒會上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
他叫陳昊,是一個藝術品收藏家,也是一個慈善家。
三十五歲,沒有結(jié)婚,長得很帥,談吐也很有趣。
"若雯小姐,很高興認識你。"他主動跟我搭話,"我是你的粉絲。"
"粉絲?"我有些意外。
"是的,我很欣賞你的商業(yè)頭腦。"他說,"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建立起這樣的商業(yè)帝國,真的很了不起。"
"謝謝夸獎。"我禮貌地回應。
"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喝杯咖啡?"他問,"我想跟你聊聊藝術投資方面的事情。"
我看了看時間:"好吧,但只有半個小時。"
"足夠了。"他笑道。
我們?nèi)チ司频甑目Х葟d,找了一個安靜的角落坐下。
"你真的很美。"他忽然說。
"陳先生,我以為我們要聊的是藝術投資。"我提醒他。
"對不起,我失言了。"他笑道,"只是忍不住想夸夸你。"
接下來我們聊了一些藝術投資的話題,他很專業(yè),也很有見地。
"你對藝術很了解。"我說。
"這是我的愛好,也是我的事業(yè)。"他說,"我在歐洲有幾個畫廊,專門收藏和展示現(xiàn)代藝術品。"
"聽起來很有趣。"
"有機會我?guī)闳タ纯础?他說,"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那天晚上,我對這個男人有了一些好印象。
他很紳士,也很有趣,最重要的是,他沒有讓我感到壓迫感。
跟他在一起,我可以放松一些。
第二天,他給我送了一束花。
不是玫瑰,而是我最喜歡的百合。
卡片上寫著:謝謝你昨晚的時間,期待下次見面。
我看著這束花,心情有些復雜。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給我送花了。
準確地說,是從來沒有人給我送過這么純潔的花。
墨煜霆送過我玫瑰,但那是在我拒絕他之后的糾纏。
而這束百合,卻讓我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暖。
一個星期后,陳昊又約我吃飯。
這次他沒有談工作,而是跟我聊起了生活。
"你平時喜歡做什么?"他問。
"工作。"我說。
"除了工作呢?"
"看書,聽音樂。"我想了想,"還有種花。"
"種花?"他有些意外,"沒想到商界女王還有這么文雅的愛好。"
"你別叫我商界女王。"我皺眉,"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若雯就好。"
"好的,若雯。"他笑道,"你種什么花?"
"各種都種,但最喜歡的是百合。"我說,"它們很干凈,很純潔。"
"就像你一樣。"他說。
我看了他一眼:"我不純潔。"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我心里有仇恨。"我說,"有仇恨的人,不可能純潔。"
他沉默了一會,然后說:"每個人心里都有黑暗的一面,這很正常。重要的是不要被黑暗吞噬。"
"如果已經(jīng)被吞噬了呢?"我問。
"那就找一些光明來平衡。"他說,"比如愛情。"
我的心跳了一下。
"陳先生,你在追求我嗎?"我直接問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若雯,你真是直接。"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我說,"所以請你也直接一點。"
"好吧。"他看著我的眼睛,"是的,我在追求你。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被你吸引了。"
"為什么?"我問,"因為我有錢嗎?"
"不是。"他搖頭,"因為你很特別。"
"特別在哪里?"
"你很堅強,但也很脆弱。你很成功,但也很孤獨。"他說,"這種反差讓你很有魅力。"
我沉默了很久。
"陳昊,我要告訴你一些事情。"我說,"關于我的過去。"
"我聽著。"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把自己的經(jīng)歷告訴了他。
從身份調(diào)換,到重新相認,到跟墨煜霆的糾葛,到最后的報復。
我說得很詳細,沒有隱瞞任何細節(jié)。
他聽得很認真,偶爾點頭,但沒有打斷我。
說完之后,我問他:"現(xiàn)在你還想追求我嗎?"
他想了很久,最后說:"想。"
"為什么?"我有些意外,"你不覺得我是個可怕的女人嗎?"
"我覺得你是個可憐的女人。"他說,"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應有的愛,所以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我不需要同情。"我說。
"這不是同情,這是理解。"他說,"若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你的反應很正常。"
"正常?"我苦笑,"你覺得報復是正常的嗎?"
"如果是我,我也會報復。"他說,"但重要的是,你沒有徹底毀掉自己。"
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若雯,過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學會向前看。"
我看著他,心中有些觸動。
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個真正理解我的人。
他沒有指責我,也沒有同情我,而是站在我的角度去理解我的選擇。
這種感覺,很溫暖。
"那你想怎么樣?"我問。
"我想慢慢地走進你的心里。"他說,"不著急,一步一步來。"
"如果我說,我的心里已經(jīng)沒有空間了呢?"
"那我就幫你清理出空間。"他笑道,"我有的是時間。"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主動給一個男人打了電話。
"陳昊,謝謝你今天的話。"我說。
"不客氣。"他的聲音有些驚喜,"若雯,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嗎?"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說:"可以試試。"
電話那頭,他笑了。
那笑聲,很干凈,很溫暖。
就像我種的那些百合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