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門這天清晨，夏之沫五點鐘就醒了。她輕手輕腳地起床，生怕吵醒身旁熟睡的許庭深。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只有遠處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她站在窗前，
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眼下明顯的青黑，臉色蒼白得像張紙。"怎么起這么早？
"許庭深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夏之沫轉(zhuǎn)過身，
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睡不著了。今天要趕早班車，我怕遲到。"許庭深揉了揉眼睛，
伸手摸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才五點，還可以再睡會兒。"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過來。"夏之沫猶豫了一下，還是回到床上。許庭深的手臂環(huán)住她的肩膀，
溫暖從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她閉上眼睛，卻怎么也睡不著。今天是她結(jié)婚后第一次回娘家，
本該是高興的日子，可她卻莫名感到一陣心慌。"別緊張，"許庭深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
在她耳邊輕聲說，"就是回家看看爸媽，沒什么大不了的。"夏之沫點點頭，
卻在心里嘆了口氣。她沒告訴許庭深，昨晚姑媽發(fā)來消息說今天也要來。
那個總是話里帶刺的表姐，還有處處"為你好"的姑媽，一想到要面對她們，
夏之沫就覺得胃里一陣絞痛。六點半，兩人拖著行李匆匆趕到汽車站。正值周末，
候車廳里擠滿了人。夏之沫緊緊攥著車票，生怕被人群沖散。許庭深一手拉著行李箱，
一手護在她身后，不時提醒她小心臺階。"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背著大包的中年男人橫沖直撞，夏之沫被撞得踉蹌了一下，許庭深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沒事吧？"他皺眉看向那個已經(jīng)擠進人群的背影。夏之沫搖搖頭，卻感到一陣眩暈。
她昨晚幾乎沒怎么睡，早上又沒胃口，只勉強喝了半碗粥?，F(xiàn)在站在悶熱的候車廳里，
汗水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臉色怎么這么白？"許庭深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可能是有點低血糖。"夏之沫勉強笑了笑，"沒事，上車就好了。
"三小時的顛簸車程像是一場折磨。夏之沫靠在許庭深肩上，
閉著眼睛試圖緩解暈車帶來的惡心感。許庭深不時調(diào)整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卻始終沒說什么。她知道他也在擔(dān)心——房子沒買，將來孩子出生后的生活。
當(dāng)公交車終于停在熟悉的小區(qū)門口時，夏之沫幾乎是沖下車去呼吸新鮮空氣。
她彎著腰干嘔了幾聲，許庭深急忙從包里拿出礦泉水遞給她。"喝點水，慢慢走。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眼中滿是擔(dān)憂。夏之沫漱了漱口，直起身時眼前一陣發(fā)黑。
她扶著許庭深的手臂緩了一會兒，才勉強看清眼前的景象——小區(qū)門口那棵老槐樹還在，
樹下的石凳上坐著幾個乘涼的老人，一切都那么熟悉，卻又似乎隔了一層薄紗，
變得不那么真實。"走吧，爸媽該等急了。"許庭深提起行李，另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夏母開門時，夏之沫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沫沫！怎么臉色這么難看？
"母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掩飾不住的心疼，"路上累壞了吧？"夏之沫鼻子一酸，
差點哭出來。她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道，突然覺得這三個月的婚姻生活像是一場夢。
她還是那個可以躲在媽媽懷里撒嬌的小女孩。"媽，我沒事，就是有點暈車。
"她吸了吸鼻子，從母親懷里抬起頭。夏母上下打量著她，眉頭越皺越緊："瘦了這么多，
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既然回來了，在家多休息兩天。"她轉(zhuǎn)向站在一旁的許庭深，"小許，
你說是不是？"許庭深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那是他們精打細算買的禮品，
兩盒中檔茶葉、一箱牛奶和一些水果。"都聽媽的！"他笑著回答，眼角卻閃過一絲疲憊。
"小許，帶酒了吧？"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里屋傳來，接著是輪椅滑動的聲音。
夏父自己推著輪椅出現(xiàn)在客廳，臉色比上次視頻時好了不少，"今天喝點！
"夏之沫立刻松開母親，快步走到父親面前蹲下："爸！你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自己怎么坐的輪椅是忘記了吧？醫(yī)生不是說至少半年不能喝酒嗎？
"夏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少喝一點沒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