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李科長,事情的進(jìn)展比顧長青想象的要快。
在李科長的引薦下,顧長青見到了房管局的一位副局長。
送了兩瓶茅臺,陪著下了半天棋之后,那位副局長總算點了頭,同意特事特辦,將鴉兒胡同13號院的使用權(quán),以“處理不良資產(chǎn)”的名義,轉(zhuǎn)讓給顧長青。
價格,五千塊。
合同簽得很順利,唯一的條件是,錢要在一周之內(nèi)交齊。
顧長青手里只有三百塊,剩下的四千七,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是個天文數(shù)字。
借錢?
廠里的同事,個個都等著看他笑話,不可能借給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他那個在大學(xué)當(dāng)老師的對象,李慧。
上一世,兩人談了兩年,最后還是因為顧長青買不起房而分了手。李慧家境不錯,父母都是知識分子,拿出幾千塊錢應(yīng)該不成問題。
但這輩子,顧長青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
一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女人,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他思來想去,最后把目標(biāo)鎖定在了廠里的倉庫。
國棉三廠是老廠,倉庫里堆積了大量廢棄的機器零件和邊角料。在別人眼里,這些是廢鐵,但在顧長青眼里,這些是錢。
他懂技術(shù),知道哪些零件是銅的,哪些是特種合金的,拿到廢品站,價格比普通的廢鐵高得多。
而且,他有上一世的記憶,知道就在下個月,國際銅價會迎來一波暴漲,連帶著國內(nèi)的廢銅價格也翻了一番。
他要做的,就是利用這個信息差,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
這事有風(fēng)險,一旦被發(fā)現(xiàn),就是“投機倒把”,輕則開除,重則坐牢。
但顧長青不在乎。
富貴險中求!
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他找到了倉庫的保管員,一個叫“劉叔”的老頭。
劉叔是個酒鬼,每個月工資一到手,一大半都貢獻(xiàn)給了二鍋頭。
顧長青花了兩塊錢,買了一瓶二鍋頭,一包花生米,在下班后,直接去了劉叔的休息室。
幾杯酒下肚,劉叔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顧長青趁機提出,想從倉庫里拉一些“沒人要的廢鐵”,去換點錢,給對象買禮物。
“長青啊,不是叔不幫你,”劉叔喝得滿臉通紅,打著酒嗝說,“廠里有規(guī)定,這些東西,就算是廢品,也不能隨便動的。”
“劉叔,您就通融一下?!鳖欓L青把剩下的大半瓶二鍋頭推了過去,“我不要多,就拉一車?;仡^換了錢,我給您買兩條好煙。”
劉叔看著那瓶酒,喉結(jié)動了動。
“就……就一車?”
“就一車!”
“那……那你可得挑那些最破的,沒人注意的。”劉叔總算松了口。
“得嘞!謝謝劉叔!”
當(dāng)天晚上,顧長青就借了一輛三輪板車,在劉叔的掩護(hù)下,溜進(jìn)了倉庫。
他沒有去動那些顯眼的廢鐵,而是直奔角落里一堆被油布蓋著的舊機器。
他記得很清楚,這是五十年代從蘇聯(lián)進(jìn)口的老機器,里面的很多零件都是高純度的紫銅。
他一個人,硬是拆了半晚上,裝了滿滿一車。
第二天,他請了半天假,拉著一車“廢鐵”,去了當(dāng)時北京城最大的廢品回收站。
回收站的老師傅一看他車上的東西,眼睛都亮了。
“小伙子,你這可不是廢鐵啊,都是好東西!”
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后,這一車廢銅,賣了整整兩千塊錢!
顧長青拿著那厚厚一沓錢,激動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他還差兩千七。
他沒有停歇,如法炮制,又連續(xù)跑了兩個晚上。
第三天,他終于湊夠了五千塊錢!
當(dāng)他把五千塊錢現(xiàn)金,整整齊齊地擺在李科長面前時,李科長的眼睛都直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工人,是怎么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湊到這么大一筆巨款的。
“長青啊,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
錢交了,合同也正式生效了。
顧長青拿著那份蓋著鮮紅印章的“房屋使用權(quán)轉(zhuǎn)讓合同”,感覺比上一世拿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還要興奮。
從今天起,他顧長青,就是這座三進(jìn)四合院的主人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配了一把大鎖,然后直奔鴉兒胡同。
院子門口,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街坊。
八爺也拄著拐杖,站在人群里,臉色陰沉地看著他。
“小伙子,你真把這院子買下來了?”一個大媽好奇地問。
“買下來了。”顧長青點點頭,拿出合同,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人群里發(fā)出一陣驚嘆和議論。
“我的天,這得花多少錢?。俊?/p>
“真是個敗家子,買這么個破院子,還是個兇宅,腦子有病吧?”
王衛(wèi)國也擠在人群里,酸溜溜地說:“顧長青,你行啊,真成萬元戶了?這錢哪來的?不會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顧長青懶得理他,徑直走到大門口,撕下封條,用鑰匙打開了那把銹跡斑斑的老鎖。
“吱呀——”
沉重的大門被緩緩?fù)崎_,一股塵封多年的腐朽氣味撲面而來。
顧長青沒有絲毫嫌棄,他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進(jìn)去。
陽光照進(jìn)荒蕪的庭院,照亮了飛舞的塵埃。
這里,將是他帝國開始的地方。
就在他準(zhǔn)備關(guān)門的時候,八爺走了過來,擋在了門口。
“小伙子,”八爺看著他,渾濁的眼睛里帶著一絲冷意,“這院子,以前是我一個遠(yuǎn)房本家的。我不管你花了多少錢,用了什么手段,我只告訴你一句,胡同里有胡同里的規(guī)矩。你一個外來的,最好安分點。”
這赤裸裸的威脅,讓周圍的空氣都降了幾度。
顧長青笑了。
他看著八爺,眼神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八爺,是吧?”他淡淡地說,“時代變了?,F(xiàn)在,這院子姓顧。我的地盤,我做主。我的規(guī)矩,才是規(guī)矩?!?/p>
說完,他不再看八爺那張鐵青的臉,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大門,然后從里面,掛上了他那把嶄新的大鎖。
整個胡同,瞬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顧長青那句話給鎮(zhèn)住了。
太狂了!
這小子,簡直是狂到?jīng)]邊了!
八爺更是氣得渾身發(fā)抖,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得“梆梆”作響。
“反了!反了天了!”
門內(nèi),顧長青靠在冰冷的門板上,聽著外面的叫罵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八爺?
舊時代的殘黨罷了。
在我的四合院帝國里,你,連當(dāng)個看門的老頭都不配。
現(xiàn)在,該考慮下一個問題了。
院子是到手了,可里面亂得跟垃圾場一樣,根本沒法住人。
他需要錢,來修繕這個院子。
而且,他的野心,可不止于此。
他要收購的,是更多的院子!
錢,從哪來?
顧長青的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些私搭亂建的破棚子,和他記憶中,藏在這些棚子下面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