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姑娘送回家時，日頭已沉到山尖下。村西頭的炊煙裹著暮色漫過來，嗆得人鼻尖發(fā)澀。她娘非要留眾人歇腳，說夜里深山有瘴氣，走不得。陳硯望了眼龍脊柱的方向，圓石反射的光早被夜色吞了，玉佩貼在掌心涼絲絲的——倒不像有險，只是霧又漫了上來，把棧道遮得只剩道模糊的影。
“就歇一夜?！彼牧伺谋嘲鼈却?，還陽草的紫斑葉在暮色里泛著暗亮，“明早天一亮就走。”
小姑娘家有兩間土房，西屋堆著谷草，東屋擺著張舊木炕。她娘抱來床打補丁的棉被，又在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把墻上映得忽明忽暗。“夜里別出門?！彼钐爬锶竦氖诸D了頓，眼角往院墻上瞟——那串紅果子在暮色里晃著，像掛了串小燈籠，“村里的夜，不比外頭。”
老秦正用斧柄撬炕縫里的草屑，聞言笑了笑：“咱啥沒見過？還怕黑不成？”話雖這么說，卻把開山斧往炕邊挪了挪，斧刃對著門。
小靈幫著擦桌子，指尖蹭過桌角的刻痕——是個歪歪扭扭的“棋”字，和布娃娃上的針腳一樣淺。她心里咯噔一下，剛要開口，卻見小林忽然往門框上靠，臉色白得像張紙，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灶膛里的火，不說話也不動。
“咋了？”金山推了他一把，小林沒晃，倒突然咧開嘴笑了，笑聲尖細得像女子，聽得人頭皮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