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后,我褪去衣衫,檢查自己后背上的傷。
那一下俯沖,雖是成功沖出了包圍圈,卻還是免不了要受些皮外傷。
剛受傷那會兒倒沒覺得疼,可如今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傷口,那種刀子劃在皮肉上的疼痛感瞬間涌了上來。
我背過手,艱難地給自己上藥。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誰?」
我警覺地抱起被子擋在身前。
門口那高挑的身影稍稍頓了頓,卻還是沒停下腳步。
「我,姜時念。」
「你先出去,等我上完藥再說?!?/p>
還沒等我穿上衣服,人就已經(jīng)走到了我跟前。
我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
「你背上的傷還是需要及時處理一下,若是不好好上藥,來日落了疤可就不好了?!?/p>
「我我我……我一個大男人,留兩條疤怎么了?」
「再說了,我駐守邊關(guān)多年,區(qū)區(qū)小傷,沒過幾天就自己痊愈了?!?/p>
「你不用擔(dān)心……」
「哎哎哎,你這人,怎么還搶人家被子呢?」
話音未落,他上手就要來扯我的被子,嚇得我慌忙攥緊被子,以手撐床連連后退。
他的手頓在半空,看向我的眼神里帶著些許疑惑。
「都是大男人,你害羞些什么?」
話雖是這么說的,可他到底沒有繼續(xù)搶我的被子。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抱著被子直起身來。
「郡王妃,你不該和我解釋一下,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他似乎早有向我坦白的打算,卻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緩緩跪了下去。
我有心將他扶起,卻實在不好在此時起身。
「我本就是男兒郎,奈何我出生時,姑母正得先帝盛寵,父親又在朝堂之上屢建功績,姜家一時風(fēng)頭正盛,竟隱隱有了功高蓋主的言論。
「父親是寒門出身,朝堂內(nèi)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小心謹(jǐn)慎了半輩子,才如履薄冰地走到如今的位置,自是不敢有丁點的差錯。
「母親在生我時又傷了身子,日后再難有孕,父親便對外宣布不再納妾,并和母親商議著將我當(dāng)成女兒來養(yǎng)。
「這樣一來,全天下都知曉,我姜家除了一個女兒外再無子嗣,既能掙一個父親愛妻的好名聲,也能叫先帝對姜家放心?!?/p>
他來時已拆了釵鬟,脫下裙裝,此時正一身白色中衣,披散著長發(fā)跪在我跟前。
沒了紅妝約束的他,渾身透著一股清冷、矜貴的氣息,脖頸處沒了衣衫的遮擋,喉結(jié)清晰可見。
若不是為了家人,他本該是畫本子里寫的那種芝蘭玉樹、明月皎皎,宛如謫仙般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