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御書房的門被“砰”地一聲大力推開!
“父皇!”
慕容錚的身影闖了進(jìn)來,他穿著一身朱紅色的親王常服,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焦灼和激動,甚至有些不顧禮儀的莽撞。他顯然沒料到我也在場,目光觸及我的瞬間,明顯地愣了一下,隨即,那焦灼中又燃起了一簇更旺的火苗。
“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奏!”他上前幾步,單膝跪地,目光卻灼灼地看向我,帶著一種少年人特有的、不顧一切的熾熱。
慕容梟的眉頭瞬間擰緊,方才那點(diǎn)因鹽政而起的探究之意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來的陰沉。他沒有看慕容錚,冰冷的目光如同兩道實(shí)質(zhì)的冰錐,落在我身上,帶著無聲的警告——看看你引來的麻煩!
“滾出去?!蹦饺輻n的聲音不高,卻如同極地寒風(fēng),瞬間凍結(jié)了御書房內(nèi)所有的空氣,“未經(jīng)宣召,擅闖御書房,慕容錚,你的規(guī)矩都學(xué)到狗肚子里去了?”
慕容錚身體一僵,臉上的急切瞬間被驚愕和一絲屈辱取代。他猛地抬起頭:“父皇!兒臣……”
“拖出去!”慕容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
兩名御前侍衛(wèi)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慕容錚身后,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父皇!兒臣是為……”慕容錚掙扎著,還想說什么,卻被侍衛(wèi)死死捂住嘴,硬生生拖了出去。他掙扎時那雙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充滿了不甘、憤怒,還有一絲……絕望?
御書房的門被重重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室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重新降臨,壓抑得令人窒息。
慕容梟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眼神冰冷刺骨,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和一絲……被冒犯的戾氣。
“看來,”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磨砂,“朕這御前尚義的位置,倒是塊惹禍的香餑餑?!彼D了頓,眼神銳利如刀,“一個兩個,都惦記著。”
他不再看我,重新拿起朱筆,沾滿了鮮紅的朱砂,低頭批閱奏章。那落筆的力道,比以往更重了幾分,筆尖劃過紙張,發(fā)出刺耳的“沙沙”聲,仿佛要將什么東西徹底劃碎。
“今日就到這。退下?!彼^也不抬地命令道。
我如蒙大赦,強(qiáng)壓著翻騰的心緒,躬身行禮,腳步虛浮地退出了那令人窒息的空間。
回到擷芳苑,那雅致的環(huán)境也無法驅(qū)散心頭的寒意。慕容錚的莽撞闖入,如同一盆冰水,澆滅了我剛剛因鹽政建議而燃起的一絲希望之火。慕容梟最后那句“惹禍的香餑餑”和那厭煩的眼神,更是如同懸頂之劍。
我成了風(fēng)暴的中心,一個被兩位皇子爭奪、被帝王視為麻煩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