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朝著城郊的麥花村小區(qū)駛去，一路上我都緊緊攥著手里的紙條，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李茨園坐在旁邊，看出了我的緊張，輕輕拍了拍我的手：“別擔心，寧寧，孩子肯定很健康，等會兒見到你，一定會跟你親的。”
我點了點頭，可心里的不安還是揮之不去。腦海里反復浮現(xiàn)盧叔發(fā)來的照片——女兒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手里攥著半個干硬的饅頭，眼神怯生生的。我想象著她見到我時的樣子，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認不出我？
盧叔坐在副駕駛座上，回頭安慰我：“常小姐，我們的人已經(jīng)跟王善文溝通過了，她知道項磊被抓了，也知道自己跑不了，已經(jīng)同意把孩子交給你了。警方也會跟我們一起去，保證不會出任何意外?！?/p>
聽到這話，我心里的石頭稍微落了點。車子駛進麥花村小區(qū)，這里的房子看起來很老舊，墻面斑駁，樓道里堆滿了雜物，和我住的高檔小區(qū)簡直是天壤之別。車子在3號樓樓下停下，盧叔的人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旁邊還站著兩個警察。
“常小姐，王善文就在樓上，我們現(xiàn)在上去吧?！北R叔率先下車，朝著單元樓走去。我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跟著他一起走進單元樓。
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臺階上滿是灰塵。我們走到401室門口，盧叔的人敲了敲門：“王善文，我們來了，開門吧?！?/p>
門很快被打開，王善文穿著灰色外套，臉色憔悴地站在門口，眼神里滿是恐懼。她看到我，又看了看旁邊的警察，立刻讓開身子：“進來吧……孩子在屋里。”
我們走進屋里，一股刺鼻的油煙味撲面而來。屋子很小，只有兩個房間，客廳里堆滿了雜物，沙發(fā)破舊不堪，茶幾上還放著沒洗的碗。我的目光立刻被臥室里的小身影吸引——小女孩坐在一張破舊的小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個破舊的玩偶，正小口小口地啃著餅干。
她穿著一件粉色的舊外套，頭發(fā)扎得亂糟糟的，臉上還有點臟，可那雙眼睛，卻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我的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腳步不由自主地朝著她走去，聲音發(fā)顫：“孩子……媽媽來了……”
小女孩聽到聲音，抬起頭，怯生生地看著我，手里的餅干掉在了地上。她往后縮了縮，小手緊緊攥著玩偶，眼神里滿是警惕——顯然，她對陌生人充滿了防備，這些年在王善文家，她從未感受過真正的溫暖。
我放慢腳步，蹲下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柔：“寶貝，別怕，我是媽媽，是來接你回家的?！蔽疑斐鍪?，想摸摸她的頭，可她卻猛地躲開，跑到王善文身后，緊緊抱住王善文的腿，小聲說：“奶奶，我怕……”
王善文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愧疚，她輕輕拍了拍小女孩的背，低聲說：“孩子，她是你親媽媽，跟她走，以后你就能過好日子了?！?/p>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看著我，又看了看王善文，小眉頭緊緊皺著，顯然不明白“親媽媽”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又酸又疼，拿出手機，翻開我懷孕時的照片，還有常碩的照片，遞到她面前：“寶貝你看，這是媽媽懷你的時候，這是你哥哥常碩，你跟哥哥長得很像對不對？我們還有一個家，有很大的房間，有很多玩具，還有好吃的，跟媽媽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盯著手機里的照片，眼神慢慢變得好奇，她伸出小手，輕輕碰了碰屏幕上的常碩，小聲問：“哥哥……會跟我玩嗎？”
“會！”我立刻點頭，聲音哽咽，“哥哥可喜歡你了，他早就盼著有個妹妹了。我們回家后，哥哥會帶你玩積木，帶你去游樂園，還會給你分享他的零食?！?/p>
這時，李茨園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嶄新的兔子玩偶，遞到小女孩面前：“寶貝，這個送給你，你看它多可愛，跟你一樣漂亮。”
小女孩看著玩偶，眼神里滿是渴望，可還是沒敢接。王善文輕輕推了推她：“拿著吧，這是阿姨送給你的?！毙∨ⅹq豫了一下，終于伸出小手，接過了玩偶，緊緊抱在懷里。
我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更疼了——這么小的孩子，本該在父母的呵護下長大，卻因為項磊、楚三香和劉月的陰謀，在這樣破舊的房子里受苦，連一個嶄新的玩具都沒有。
警察走到王善文面前，拿出手銬：“王善文，你涉嫌非法撫養(yǎng)他人子女，現(xiàn)在跟我們回警局接受調(diào)查?！?/p>
王善文點了點頭，沒有反抗，她轉身看著小女孩，眼神里滿是不舍：“孩子，以后要聽話，好好跟媽媽過日子，別像奶奶一樣……”話沒說完，她就被警察押著走出了房門。
屋子里只剩下我、李茨園和小女孩。我慢慢走到小女孩面前，再次伸出手：“寶貝，跟媽媽回家好不好？媽媽會永遠保護你，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
小女孩看著我，又看了看懷里的兔子玩偶，終于慢慢伸出小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很小，很涼，卻讓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眼淚掉得更兇了：“太好了，寶貝，我們回家！”
我抱著小女孩走出單元樓，她渾身緊繃，小手死死攥著兔子玩偶，頭埋在我的頸窩，不敢看周圍的人。走了幾步，她才慢慢抬起頭，小聲問：“阿姨……你真的是媽媽嗎？家……是什么樣子的？”
我輕輕拍著她的背：“我是媽媽，家有很大的房間，有很多玩具，還有哥哥和姐姐，他們都會喜歡你的?！彼Ａ苏Ｑ劬?，沒再說話，但攥著玩偶的手，悄悄松了一點，接著又好奇問道：“遠嗎？我從來沒出過大鐵門！”
“不遠，”我輕輕拍著她的背，“很快就到了，到家后，媽媽給你洗澡，給你買新衣服，好不好？”
小女孩點了點頭，把小腦袋埋進我的頸窩，小聲說：“媽媽……我有點想睡覺了。”
“睡吧，”我溫柔地說，“媽媽抱著你，等你醒了，我們就到家了?！?/p>
車子朝著家的方向駛去，小女孩在我的懷里慢慢睡著，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我看著她熟睡的樣子，心里滿是愧疚和心疼——寶貝，對不起，媽媽來晚了，以后媽媽一定會用一輩子來補償你，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你是媽媽心中常常掛念的寶貝——常念。
回到家時，楚三香正在客廳里看電視，常碩坐在旁邊寫作業(yè)。見我抱著一個陌生的小女孩回來，楚三香的臉色瞬間變了，站起來指著我：“常寧，你……你怎么把這個孩子帶回來了？項磊呢？他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