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寒潭淬煉
被張猛罰撞木人樁后的第二天，江寒渾身傷痕累累。肩膀紅腫得如同熟透的桃子，輕輕一動便鉆心地疼，后背和胸口更是布滿了青紫的瘀傷，那是與木人樁一次次激烈碰撞留下的殘酷印記。雜役院的其他人見了，眼神中滿是復雜的情緒，有同情，有畏懼，但更多的是漠然，沒人敢上前多問一句。
江寒卻像往常一樣，默默承受著身體的劇痛，機械地干著繁重的雜活?？巢駮r，他甚至連斧頭都快握不住了，每一次揮動，都像是在撕裂肩膀的傷口，疼得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然而，他的精神卻異?？簥^。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撞擊木人樁時的那種奇妙感覺，對“借力卸力”的領悟愈發(fā)清晰。他能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對力量的掌控，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更重要的是，他驚喜地發(fā)現，經過那次“以痛養(yǎng)氣”的淬煉后，丹田處的靈力雖然增長得并不多，但卻變得更加凝實、精純了。這讓他不禁想起了帛書上的另一段記載：“濁氣得清，靈力乃純。欲求猛進，當尋寒潭，以冰水淬體，逼出濁氣，方得精進?！?/p>
這段記載，他之前一直不太理解。濁氣是什么？寒潭又在哪里？但經過木人樁的淬煉后，他隱約明白了。所謂的“濁氣”，或許就是體內的雜質和污穢，這些東西會像無形的枷鎖，阻礙靈力的運轉和增長。而寒潭的冰水，或許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將這些濁氣從體內逼出來。
那么，寒潭又在哪里呢？
江寒想起了后山。后山深處，除了禁地之外，似乎還有一處鮮為人知的水潭。他以前砍柴時，偶然聽幾個老雜役提起過，說那里的水常年冰冷刺骨，連夏天都不例外，沒人敢靠近。
難道那里就是帛書所說的寒潭？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再也無法抑制。如果真的能通過寒潭淬煉，讓靈力精進，那他一定要去試試！
白天，江寒一邊干活，一邊留意打聽關于后山那個水潭的消息。他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個老雜役，終于確認了那個水潭的位置——就在禁地邊緣不遠處的一片密林里，地勢隱蔽，很少有人會去那里。
而且，正如帛書所說，那里的水確實異常冰冷，據說連一些耐寒的妖獸都不敢靠近。
得到確切的消息后，江寒的心更加火熱了。他決定，今晚就去探一探那個寒潭。
深夜，萬籟俱寂。
雜役院的所有人都已經睡熟，只有巡邏的護院偶爾走過，發(fā)出輕微的腳步聲。江寒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將那把小匕首藏在身上，然后像一道幽靈一樣，溜出了雜役院，朝著后山走去。
夜晚的后山，比白天更加陰森恐怖。風聲穿過樹林，發(fā)出嗚咽般的響聲，像是有無數冤魂在哭泣。偶爾還能聽到幾聲妖獸的嘶吼，讓人不寒而栗。
江寒握緊了手中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在密林里穿行。他對后山的地形還算熟悉，借著微弱的月光，很快就找到了那片傳說中的密林。
密林深處，果然有一個水潭。
水潭不大，約莫只有十幾丈見方，四周環(huán)繞著茂密的古樹，樹枝交錯，幾乎將月光完全遮擋。潭水呈現出一種深邃的墨綠色，表面平靜無波，散發(fā)著一股刺骨的寒意，即使站在岸邊，也能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這就是寒潭嗎？
江寒走到潭邊，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潭水。
“嘶——”
一股極致的冰冷瞬間從指尖傳來，仿佛有無數根冰針，順著指尖的皮膚，瘋狂地往骨頭里鉆。江寒猛地縮回手，指尖已經變得有些發(fā)青。
好冷！
這水的溫度，比冬天的冰雪還要冷！
江寒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卻更加確定，這里就是帛書所說的寒潭。只有這樣極致的寒冷，才能起到“淬煉”的作用。
他脫掉身上的衣服，露出滿身的傷痕和淤青。夜晚的寒風一吹，凍得他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沒有猶豫，深吸一口氣，縱身跳進了寒潭！
“噗通！”
一聲悶響，江寒的身體沉入了冰冷的潭水中。
瞬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寒冷包裹了他的全身！
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冷，仿佛連血液都要被凍結了一樣。江寒感覺自己的四肢瞬間就失去了知覺，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冷！好冷！
他下意識地想浮出水面，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放棄！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按照帛書上的記載，開始運轉“噬靈”功法。
“以寒淬體，以痛逼濁……”
他集中精神，引導著丹田處那絲微弱的靈力，在經脈中緩緩運行。
極致的寒冷，刺激著他的身體，也刺激著他的靈力。靈力在經脈中運行的速度，竟然比平時快了許多。但同時，那種寒冷帶來的劇痛，也讓他幾乎難以忍受。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靈力的運轉，身體里似乎有一些黑色的、粘稠的東西被排了出來，融入了冰冷的潭水中。那些東西一離開身體，他就感覺到一陣輕松，靈力的運轉也變得更加順暢了一些。
那就是濁氣嗎？
江寒心中一喜，連忙加快了功法的運轉。
越來越多的黑色粘稠物從他的毛孔中滲出，在冰冷的潭水中緩緩散開。每排出一絲濁氣，江寒就感覺到身體輕松一分，靈力也增長一分。
但同時，寒冷帶來的劇痛也在不斷加劇。他的皮膚已經凍得發(fā)紫，嘴唇更是青得嚇人，身體忍不住地顫抖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出現了幻覺。他仿佛看到了老管家慈祥的笑容，看到了江浩等人嘲諷的嘴臉，看到了自己跪在祠堂外那個寒冷的雪夜……
“不能……放棄……”
江寒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在心里嘶吼著。
他想起了自己的不甘，想起了自己的渴望，想起了那本帶給他希望的帛書。
他猛地咬緊舌尖，一股劇痛傳來，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再次集中精神，瘋狂地運轉著功法，引導著靈力在經脈中奔騰。
更多的濁氣被排出，靈力在丹田處越聚越多，越來越凝實。
不知過了多久，當江寒感覺到丹田處的靈力已經飽和，再也無法吸收時，他才終于支撐不住，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浮出了水面，爬上了岸邊。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凍得瑟瑟發(fā)抖，皮膚青紫，幾乎失去了知覺。但他的眼神，卻異常明亮，仿佛有火焰在燃燒。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處的靈力，比之前增長了足足半分！
雖然依舊微弱，但這半分的增長，卻意味著他的修煉之路，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而且，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也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變得更加堅韌，對寒冷的抵抗力，也增強了許多。
寒潭淬煉，果然有效！
江寒緩緩閉上眼睛，任由冰冷的寒風拍打在身上。他知道，今晚的痛苦，又一次換來了成長。
他休息了約莫一個時辰，身體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才穿上衣服，拖著疲憊的身體，悄悄返回了雜役院。
回到破屋，躺在床上，江寒感受著丹田處那絲比以往更加凝實的靈力，嘴角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他的路，還很長。但他有信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讓整個江家，甚至整個青陽城，都記住他的名字——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