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離本科線差了三分，只能去復讀班報道。這是第十七次了。從十八歲的高考放榜，

到二十二歲的畢業(yè)典禮，再到二十五歲拿到晉升通知，

每一個節(jié)點都精準得像臺老舊座鐘的齒輪，咔噠咔噠地碾過重復的時光。前十六次循環(huán)里，

她曾欣喜過、竊喜過，以為自己是天選之子，直到第十二次循環(huán)那個暴雨夜，

保安張大爺的話像驚雷般劈碎了她的幻夢?；丶业穆飞?，賣西瓜的攤販正彎腰稱重，

電子秤的“滴滴”聲尖銳刺耳，讓林晚莫名心慌。她記得這個姓李的攤販，在前八次循環(huán)里，

他總會在傍晚時分多送她一塊月牙形的西瓜，說“老林家的閨女出息，考上好大學了”。

可這一次，攤販抬頭看她的眼神帶著陌生的警惕，剛要遞西瓜的手突然縮了回去，

用抹布反復擦著秤盤?！肮媚铮忝嫔煤馨?。”攤販撓了撓頭，草帽下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住這附近？我怎么從沒見過你？”林晚攥緊了書包帶，指節(jié)泛白。前十六次，

他總說“又是你啊，老林家的閨女”。她張了張嘴，想說“我住三單元”，

卻發(fā)現(xiàn)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攤販攤位上的西瓜切開了一半，鮮紅的瓜瓤里，

她竟看到了半張燒黑的紙錢，邊緣還沾著灰?！安毁I了?！绷滞磙D身就走，

后背的汗浸濕了校服，黏在皮膚上難受得緊。晚飯時母親打來電話，

聽筒里傳來電流的滋滋聲，背景音里有焚燒東西的噼啪聲，還有風卷著火苗的呼呼聲。

“晚晚，估分怎么樣？”母親的聲音隔著電流發(fā)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媽今天去給你姥姥上墳，順便……順便給你燒了本習題冊，還有你最愛看的那本作文選。

”“媽，我還沒估分呢。”林晚盯著桌角的日歷，七月七日，高考結束后的第三天，

紅色的數字被圈了起來，“您燒習題冊干什么？我又用不上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傳來打火機“咔嚓”的輕響，火苗“騰”地竄起的聲音清晰可聞。“聽你王阿姨說，

燒這個能讓你考得好點。”母親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