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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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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蘭的秋意總是帶著點尖銳的涼。蘭夢綰站在“針腳時光”全球旗艦店的落地窗前,指尖劃過玻璃上凝結的水霧,映出窗外飄落的金黃銀杏葉。今天是開業(yè)一周年的紀念日,也是張廷碩術后第三年的復查日。

展廳中央,那件名為“共生”的禮服在聚光燈下泛著柔和的光。象牙白的真絲上,用銀線和金線交織繡著兩棵糾纏生長的老槐樹,一棵枝繁葉茂,一棵卻帶著明顯的枯痕,卻又在根部緊緊相連,汲取著彼此的養(yǎng)分。這是蘭夢綰花了整整八個月完成的作品,靈感來自她和張廷碩。

“蘭姐,張先生的視頻電話。”助理小陳的聲音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打斷了她的思緒。

蘭夢綰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鬢發(fā),接過平板。屏幕上出現(xiàn)的張廷碩,比三個月前視頻時又清瘦了些,臉色是那種長期受藥物影響的蒼白,但眼神依舊溫和,正坐在醫(yī)院的長椅上,背景是熟悉的神經內科走廊。

“念念呢?”蘭夢綰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松些,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額角那道淺淺的手術疤痕上,像一條永遠無法抹去的裂痕。

“在兒童區(qū)玩呢,媽看著。”張廷碩笑了笑,眼角的細紋比從前深了許多,“剛做完檢查,醫(yī)生說……情況還行,讓三個月后再復查?!彼D了頓,避開了蘭夢綰的目光,看向鏡頭外,“你那邊忙完了嗎?小硯今天放學,說想你了?!?/p>

蘭夢綰的心像被細密的針輕輕扎了一下。她太了解他了,這個細微的閃躲,意味著情況絕非“還行”那么簡單?!翱炝?,明天就轉機回去?!彼龔娙讨穯柕臎_動,指了指身后的“共生”禮服,“看,我新做的,等我回去給你看細節(jié)?!?/p>

“好。”張廷碩的笑容柔和了些,“注意安全。”

視頻掛斷的瞬間,蘭夢綰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她點開小陳發(fā)來的信息,是國內同事輾轉打聽來的消息:張廷碩的腦瘤有復發(fā)跡象,且位置比上次更兇險,醫(yī)生不建議再次手術,只能嘗試副作用更大的靶向藥。

窗外的銀杏葉又飄落下幾片,像是無聲的嘆息。蘭夢綰走到“共生”禮服前,指尖撫過那棵帶著枯痕的槐樹刺繡,金線在燈光下明明滅滅,像極了他們這幾年的日子。

三年前,張廷碩被確診為膠質母細胞瘤的那天,也是這樣一個秋天。工作室里堆滿了為“老槐樹百年紀念款”準備的設計稿,空氣中彌漫著桂花和布料的混合香氣。他趴在桌上,手里捏著診斷報告,臉色白得像宣紙,陽光透過窗戶,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驅不散那股絕望的寒意。

“醫(yī)生說……手術成功率三成?!彼穆曇糨p得像羽毛,怕驚擾了什么,“就算成功,也可能會影響記憶,或者……右手的精細動作。”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那只曾為她畫過無數(shù)輔助線、補過無數(shù)次繡線的手,此刻微微發(fā)顫,“以后,可能沒法幫你改設計稿了?!?/p>

蘭夢綰記得自己當時沒有哭,只是蹲下來,緊緊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溫度燙得他下意識縮回了一下?!拔覀內プ詈玫尼t(yī)院,找最好的醫(yī)生?!彼穆曇艉芊€(wěn),穩(wěn)得連自己都驚訝,“錢不夠,我們就賣工作室,賣房子,總有辦法的?!?/p>

“不行?!彼恼Z氣忽然硬了,帶著一種近乎固執(zhí)的堅持,“那是我們給小硯,還有……”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圈瞬間紅了,“給寶寶的家,不能賣?!?/p>

那時,她剛查出懷了二胎,滿心歡喜地想在晚上給他一個驚喜。B超單上那個小小的胚胎,像條蜷縮的小鯨魚,此刻卻仿佛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接下來的日子,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又像是被無限拉長。他們開始了漫長的求醫(yī)之路,北京、上海、廣州……曾經象征著夢想與未來的“針腳時光”工作室,漸漸變成了臨時病房和繳費處。蘭夢綰推掉了所有設計訂單,日夜守在醫(yī)院,曾經靈動的指尖,如今更熟悉的是各種檢查單和繳費單上的數(shù)字。

張廷碩的頭發(fā)開始大把脫落,化療的副作用讓他劇烈嘔吐,整夜無法入睡。他開始變得沉默,常常對著窗外發(fā)呆,曾經清澈明亮、總能捕捉到設計細節(jié)的眼睛,漸漸蒙上了一層灰翳。

有一次,蘭夢綰半夜醒來,發(fā)現(xiàn)他不在病房。她慌了神,瘋了一樣在醫(yī)院走廊里尋找,最后在醫(yī)院花園的角落里找到了他。他坐在長椅上,借著微弱的路燈,用那只開始不聽使喚的右手,笨拙地在紙上畫著什么。

她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在畫一棵老槐樹,樹下站著兩個模糊的小人,旁邊歪歪扭扭地寫著“綰綰”。月光灑在他蒼白消瘦的臉上,他渾然不覺,只是專注地畫著,淚水無聲地滴落在畫紙上,暈開了墨跡。

“在畫什么?”蘭夢綰的聲音哽咽了。

他嚇了一跳,像個被抓住秘密的孩子,慌忙想把畫紙藏起來?!皼]……沒什么。”

蘭夢綰蹲在他面前,輕輕拿過那張畫紙。畫得很粗糙,線條抖得厲害,但她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們高中校園里的那棵老槐樹,是他們第一次牽手的地方。

“畫得真好?!彼龔娙讨鴾I意,笑著說,“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好不好?”

他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不確定和恐懼,像個迷路的孩子。“我……我怕忘了?!彼穆曇魩е澏叮拔遗峦诉@棵樹,忘了你,忘了我們……曾經的樣子。”

蘭夢綰再也忍不住,將他緊緊擁入懷中。他的身體很輕,瘦得只剩下骨頭,化療的藥物讓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苦味混合的氣息?!安粫模彼槐楸榈卣f,聲音破碎不堪,“就算忘了,我也會一遍遍講給你聽,講到你記起來為止?!?/p>

手術那天,天陰得像一塊浸了水的灰布。蘭夢綰摸著小腹里的孩子,手里緊緊攥著一片銀杏葉標本——那是高三那年,張廷碩送給她的,葉脈里用紅筆寫著“加油”,字跡已經被歲月磨得很淺了。

手術室的燈亮了八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鍋里煎熬。張阿姨抱著已經懂事的小硯,不停地用袖口擦著眼淚,嘴里反復念叨著“沒事的,肯定沒事的”。小硯趴在奶奶懷里,手里捏著自己畫的鯨魚,小聲說:“爸爸說鯨魚會保護我們的?!?/p>

當醫(yī)生摘下口罩,說出“手術很成功”時,蘭夢綰的腿一軟,差點摔倒。但醫(yī)生接下來的話,像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腫瘤切得很干凈,但位置離語言中樞太近,可能會影響記憶,尤其是近期的……你們要有心理準備?!?/p>

張廷碩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后。他看著守在床邊的蘭夢綰,眼神里充滿了陌生和茫然,像個第一次見到這個世界的嬰兒?!澳闶恰?/p>

蘭夢綰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因為用力而掐進了掌心?!拔沂翘m夢綰啊,”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卻控制不住地發(fā)抖,“你的……妻子?!?/p>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眉頭漸漸皺了起來,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帶著明顯的困惑和疏離:“你……懷孕了?”

“是我們的寶寶?!碧m夢綰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溫熱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縮了縮手,“我們還有個兒子叫小硯,你還記得嗎?他畫鯨魚可像了?!?/p>

張廷碩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努力地想了想,最終卻只是搖了搖頭,眼神里的陌生感更重了?!拔摇氩黄饋怼!彼D了頓,目光落在她領口的銀鏈上——那是用他求婚時送的銀質裙撐改的,吊墜上刻著“未完待續(xù)”?!斑@個……我好像見過?!?/p>

“是你送我的?!碧m夢綰急忙把項鏈摘下來,放在他手心里,“在老槐樹下,你向我求婚的時候送的,你說……你說要做我一輩子的專屬甲方?!?/p>

“老槐樹?”他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抓住了什么模糊的線索,“我好像……在樹下畫過什么?”

蘭夢綰的心里燃起一絲希望。或許,他只是暫時忘了,或許,那些深刻的記憶還在。

然而,現(xiàn)實遠比她想象的更殘酷。術后的張廷碩,記憶像是被打碎的鏡子,散落一地,拼湊不出完整的模樣。他記得自己喜歡鯨魚,記得蘭夢綰會畫畫,記得高中時的一些零散片段,卻唯獨忘了他們結婚后的所有時光,忘了小硯,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忘了他們共同創(chuàng)立的“針腳時光”,忘了那些相濡以沫的日日夜夜。

他變得像個陌生人,溫和,卻帶著疏離。蘭夢綰每天都給他講他們的故事,帶他看他們的照片,給他看他曾經畫的設計稿和她繡的作品。他總是很耐心地聽著,偶爾會點點頭,眼神里卻始終沒有熟悉的光彩。

有一次,蘭夢綰帶他去他們曾經的工作室。那里還保留著他們?yōu)椤吧倌陼r”系列設計的樣品,墻上掛著他們的婚紗照。她指著照片里笑靨如花的自己和意氣風發(fā)的他,說:“你看,這是我們的婚禮,在櫻花盛開的時候,你說要讓我永遠像櫻花一樣美好?!?/p>

張廷碩看著照片,沉默了很久,然后輕輕地說:“她……很漂亮?!彼傅氖钦掌锏奶m夢綰,仿佛在說一個與眼前這個憔悴疲憊的女人無關的陌生人。

蘭夢綰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涼了。

小硯第一次見到術后的爸爸時,怯生生地跑過去,想抱抱他。張廷碩卻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帶著警惕和困惑?!澳闶恰?/p>

“爸爸,我是小硯啊。”小硯的眼圈紅了,“你說過我考滿分就教我刻鯨魚木雕的?!?/p>

張廷碩搖了搖頭,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不記得了?!?/p>

小硯愣住了,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扭頭撲進蘭夢綰懷里,放聲大哭:“媽媽,爸爸不認識我了!爸爸不要我了!”

蘭夢綰抱著兒子,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淚水無聲地滑落。她該怎么告訴年幼的兒子,爸爸不是不要他了,只是生病了,忘了他們。

不久后,蘭夢綰早產了,生下了一個女兒。她給孩子取名叫“念”,張念,念念不忘的念。她抱著襁褓中的女兒,走到張廷碩面前,輕聲說:“這是我們的女兒,叫念念?!?/p>

張廷碩看著那個小小的嬰兒,眼神里有好奇,有溫柔,卻沒有一個父親該有的欣喜和親近?!昂芸蓯邸!彼卣f,然后就移開了目光。

那一刻,蘭夢綰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單親媽媽,守著兩個孩子,和一個雖然活著,卻永遠回不來的丈夫。

為了維持生計,也為了守住他們共同的夢想,蘭夢綰重新拿起了繡花針。她把所有的痛苦、思念和不甘,都繡進了作品里。她設計了“裂痕”系列,每一件作品里都藏著破碎的紋路和拼接的痕跡,像是他們破碎的生活。

她的作品引起了轟動,人們從她的設計里看到了殘缺的美和堅韌的力量。“針腳時光”品牌意外地迎來了新的高峰,甚至接到了米蘭時裝周的邀請。

所有人都為她高興,說她堅韌,說她了不起。只有蘭夢綰自己知道,每一針每一線,都像是扎在心上。她站在米蘭的聚光燈下,穿著自己設計的禮服,接受著眾人的贊譽,心里卻空落落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可他,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次回米蘭參加旗艦店周年慶,是她術后第一次離開張廷碩這么久。她每天都和家里視頻,張阿姨說,他很安靜,按時吃藥,偶爾會坐在窗邊,對著老槐樹的方向發(fā)呆,也會看蘭夢綰留下的那些設計稿和照片,只是依舊什么都想不起來。

蘭夢綰站在窗前,看著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里做了一個決定。她要放棄米蘭的事業(yè),回到國內,回到他身邊。無論他能不能記起來,她都要守著他,守著孩子們,守著那棵老槐樹,守著那些殘存的、或許永遠無法拼湊完整的記憶。

她拿起手機,想給張阿姨打個電話,告訴她自己明天就回去。剛撥通,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小硯帶著哭腔的聲音:“媽媽!你快回來!爸爸他……爸爸他又暈倒了!”

蘭夢綰的心臟驟然緊縮,手機差點從手里滑落?!靶〕?,別怕,媽媽馬上回去!告訴奶奶,叫救護車,送爸爸去醫(yī)院!”

掛了電話,她像瘋了一樣沖進更衣室,胡亂地收拾著行李。腦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小硯的哭聲和“暈倒了”這三個字。

這時,助理小陳匆匆跑進來,臉色蒼白:“蘭姐,國內……國內醫(yī)院來電話了,說張先生他……他情況很不好,讓你盡快回去……”

蘭夢綰的腳步頓住了,她轉過身,看著小陳,嘴唇顫抖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窗外的最后一絲光亮也消失了,無邊的黑暗將她吞噬。她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那個秋天,張廷碩趴在桌上,手里捏著診斷報告,臉色白得像宣紙。

這一次,她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春天。那棵象征著他們愛情和夢想的老槐樹,或許,真的要枯萎了。而那些藏在針腳里的時光和愛戀,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命運的洪流,即將支離破碎,散落成泥。

蘭夢綰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耳邊嗡嗡作響,小陳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模糊不清。她扶著旁邊的展示臺,才勉強沒有摔倒,指尖觸到冰冷堅硬的臺面,那寒意瞬間從指尖蔓延到心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蘭姐?蘭姐你沒事吧?”小陳慌張地上前想扶住她,卻被她下意識地避開了。

“我沒事?!碧m夢綰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她用力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平靜下來,但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小硯帶著哭腔的聲音和小陳那句“情況很不好”。

不好?什么叫不好?是像上次一樣暈倒,還是……她不敢再想下去,那個最可怕的念頭像一把鋒利的刀,懸在她的頭頂,讓她渾身發(fā)冷。

“訂最快的機票,”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些,但緊握的雙拳暴露了她的緊張,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不管多少錢,不管轉多少次機,我要立刻回去?!?/p>

“好,我馬上去辦!”小陳不敢多問,轉身就匆匆出去打電話。

展廳里只剩下蘭夢綰一個人,巨大的空間顯得格外空曠,只有那件“共生”禮服在聚光燈下沉默地立著,像一個巨大的諷刺。她看著那兩棵糾纏的老槐樹刺繡,忽然覺得一陣反胃,捂住嘴快步走到窗邊。

窗外,米蘭的夜色已經完全降臨,華燈初上,勾勒出這座時尚之都的繁華輪廓??蛇@一切的璀璨,在蘭夢綰眼中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暈。她想起三天前,她還站在這里,意氣風發(fā)地接受記者的采訪,暢談“針腳時光”的未來規(guī)劃,那時她以為,只要她足夠努力,就能守住這份事業(yè),守住這個家,就能等到張廷碩好起來的那一天。

現(xiàn)在看來,那不過是她一廂情愿的幻想。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蘭夢綰的心猛地一跳,慌忙掏出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張阿姨的號碼,她的手指都在發(fā)抖,好幾次才劃開接聽鍵。

“綰綰……”張阿姨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背景里能聽到醫(yī)院特有的嘈雜聲,還有小硯壓抑的抽泣聲,“你……你快回來吧……醫(yī)生說……說碩碩他……”

“阿姨,您慢點說,怎么了?”蘭夢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著手機的手因為用力而指節(jié)發(fā)白。

“醫(yī)生說……碩碩他顱內壓突然升高,陷入昏迷了……現(xiàn)在在重癥監(jiān)護室……情況很不樂觀……”張阿姨的話斷斷續(xù)續(xù),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砸在蘭夢綰的心上,“念念還在睡覺,我讓鄰居幫忙看著……小硯嚇得不行,一直哭著要爸爸……”

蘭夢綰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視線徹底模糊了。她靠著冰冷的墻壁,才能勉強站穩(wěn)?!拔乙呀涀屝£愑啓C票了,阿姨,我馬上回去,馬上就到……”她的聲音哽咽著,幾乎不成調,“您讓醫(yī)生一定要盡力……一定要等我回去……”

“哎……哎……”張阿姨在電話那頭泣不成聲。

掛了電話,蘭夢綰再也支撐不住,沿著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透過薄薄的裙擺,傳來刺骨的寒意,但她感覺不到。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想起張廷碩手術前的那個晚上,他也是這樣坐在地上,背靠著墻壁,手里捏著診斷報告,眼神空洞。那時她還能抱著他,告訴他不要怕,還有她??涩F(xiàn)在,她遠在異國他鄉(xiāng),連他最后一面都可能趕不上。

“張廷碩,你這個混蛋……”蘭夢綰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洶涌而出,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嗚咽聲,“你說過要做我一輩子的專屬甲方的……你說過要教小硯刻鯨魚的……你說過要看念念長大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你忘了我沒關系……你不認識孩子們沒關系……可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辦……孩子們怎么辦……”

“我們的‘針腳時光’還沒真正發(fā)揚光大呢……我們說好要一起去看米蘭的櫻花的……你還沒看到我為你設計的新西裝呢……”

她一遍遍地念叨著,像一個失去了所有依靠的孩子,在空無一人的展廳里,任由悲傷將自己吞噬。那些曾經的甜蜜、約定、夢想,此刻都變成了最鋒利的刀刃,反復切割著她早已傷痕累累的心。

不知過了多久,小陳匆匆跑回來,臉色蒼白地說:“蘭姐,訂到了最快的機票,今晚十二點起飛,要轉機兩次,大概……大概明天下午能到國內機場?!?/p>

蘭夢綰慢慢抬起頭,臉上布滿了淚痕,眼睛紅腫得像核桃。她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地說:“好,我們現(xiàn)在就去機場?!?/p>

她站起身,踉蹌了一下,小陳趕緊扶住她?!疤m姐,我?guī)湍帐靶欣畎桑俊?/p>

“不用了,”蘭夢綰搖了搖頭,目光落在那件“共生”禮服上,眼神空洞,“就帶證件和錢包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p>

是啊,和張廷碩的生命比起來,這些衣服、設計稿、榮譽,又算得了什么呢?她曾經以為,事業(yè)的成功能給她和家人帶來安全感,能讓她在面對困境時更有底氣??涩F(xiàn)在她才明白,當失去最愛的人時,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離開旗艦店的時候,蘭夢綰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共生”禮服。聚光燈下,那兩棵糾纏的老槐樹依舊安靜地立著,只是此刻在她看來,那棵帶著枯痕的槐樹,仿佛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中孤獨地搖曳。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抱有幻想。有些裂痕,一旦出現(xiàn),就再也無法彌補。有些失去,一旦發(fā)生,就再也無法挽回。

去機場的路上,車窗外的米蘭夜景飛速倒退,像一場流動的默劇。蘭夢綰靠在車窗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淚水無聲地滑落,浸濕了臉頰。

她想起張廷碩第一次帶她來米蘭的時候,那也是一個秋天,他牽著她的手,走在灑滿陽光的街道上,指著那些古老的建筑說:“以后我們的‘針腳時光’也要在這里開一家店,讓全世界都知道,我太太的設計是最棒的?!?/p>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fā),眼里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那時的她,依偎在他身邊,覺得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短短幾年,物是人非。

她拿出手機,翻到相冊里存著的張廷碩的照片。有他高中時穿著校服的青澀模樣,有他大學時在圖書館認真做題的側臉,有他求婚時單膝跪地的緊張又真誠的表情,有他在婚禮上牽著她的手、笑得一臉溫柔的樣子,還有他生病前,在工作室里專注地畫設計稿的身影……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一段塵封的記憶,也帶來一陣新的劇痛。她一遍遍地看著,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他的臉,嘴里喃喃地說:“廷碩,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回來……”

飛機起飛的時候,蘭夢綰看著窗外逐漸縮小的米蘭城,心里默默祈禱。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么,但她知道,她必須回去,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抓住。

因為,那里有她的愛人,她的孩子,她的家。

哪怕那個家早已千瘡百孔,哪怕那個愛人早已不記得她,她也要回去。

飛機穿越厚厚的云層,沖向漆黑的夜空。蘭夢綰閉上眼睛,將臉埋在膝蓋里。漫長的飛行旅途才剛剛開始,而她知道,這段歸途,注定充滿了煎熬和未知。

她只希望,當她再次踏上故土的時候,還能來得及,還能看到他,哪怕只是最后一眼。

夜,還很長。而她的世界,只剩下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那棵象征著他們愛情和夢想的老槐樹,似乎真的要在這個秋天,徹底枯萎了。而那些藏在針腳里的時光和愛戀,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命運的洪流,正在一點點支離破碎,散落成泥。

飛機在平流層穿行,舷窗外是濃得化不開的黑。蘭夢綰裹緊了身上的毛毯,卻依然覺得冷,那種從骨頭縫里滲出來的寒意,比米蘭深秋的風更刺骨。

鄰座的老太太早已睡熟,發(fā)出輕微的鼾聲。蘭夢綰卻毫無睡意,她把手機屏幕調到最亮,反復看著相冊里的照片,指尖在張廷碩的臉上摩挲,仿佛這樣就能透過冰冷的屏幕,觸到他的溫度。

她想起他第一次陪她去面料市場的樣子。那時他們剛大學畢業(yè),手里沒多少錢,為了淘到性價比最高的真絲,在悶熱的倉庫里轉了整整一天。他穿著件白T恤,后背的汗?jié)窳艘淮笃?,卻還笑著幫她拎沉重的面料包,說“金融系的體力比設計系好,這點重量不算啥”。

后來,“針腳時光”剛起步,資金周轉不開,他瞞著她去接了好幾份兼職,白天在公司做數(shù)據(jù)分析,晚上去酒吧當服務生,周末還要去給高中生補課。有一次她起夜,發(fā)現(xiàn)他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手里還攥著第二天要交的報表,指縫里夾著片她繡壞的櫻花布片。

她那時又氣又心疼,哭著捶他的背,說“我們可以慢慢來,不用這么拼”。他卻反過來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fā)頂,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卻異常堅定:“我想快點給你一個像樣的工作室,讓你不用再為錢發(fā)愁,能安安心心地畫畫設計稿?!?/p>

這些畫面像電影片段一樣在她腦海里閃過,每一個細節(jié)都清晰得仿佛就發(fā)生在昨天,可現(xiàn)實卻告訴她,那個為她遮風擋雨、陪她追逐夢想的人,此刻正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生死未卜。

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憔悴的臉。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早已沒有淚水,只剩下干澀的疼痛??蘖颂?,淚腺仿佛也累了。

不知過了多久,機艙里響起提示音,飛機即將在中轉站降落。蘭夢綰麻木地跟著人群下飛機,在候機廳的角落里找了個位置坐下。她買了杯熱咖啡,卻一口也喝不下去,那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她拿出手機,猶豫了很久,還是給張阿姨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張阿姨的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疲憊了。

“阿姨,碩碩……怎么樣了?”蘭夢綰的聲音抖得厲害。

“還是沒醒……”張阿姨嘆了口氣,“醫(yī)生說……情況不太好,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這四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蘭夢綰的心上。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她不愿意相信?!八粫惺碌?,阿姨,他答應過我的……”

“哎,我知道……”張阿姨的聲音哽咽了,“小硯剛睡下,夢里還在喊爸爸……念念醒了一次,哭著要媽媽,我哄了半天才睡著……”

蘭夢綰的心如刀割。她這個媽媽,當?shù)锰缓细窳?。在孩子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卻遠在異國他鄉(xiāng)?!鞍⒁?,辛苦您了……再等等,我很快就回去了……”

掛了電話,蘭夢綰再也忍不住,趴在膝蓋上失聲痛哭。候機廳里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里崩潰的女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程和目的地,只有她,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轉機的飛機延誤了,蘭夢綰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她坐在登機口,眼神空洞地望著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延誤信息,心里的絕望一點點蔓延。

張廷碩,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她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禱,像一個虔誠的信徒。

終于,飛機起飛了。蘭夢綰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逐漸亮起的天色,心里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天快亮了,也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速寫本和鉛筆,這是她每次出差都會帶的東西。她想畫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在抖,連一條直線都畫不直。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穩(wěn)住手,慢慢地畫起來。

她畫的是那棵老槐樹,高中校園里的那棵。她畫得很慢,很認真,仿佛要把每一片葉子、每一道紋路都刻進畫里。畫著畫著,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落在畫紙上,暈開了墨跡。

她想起高中時,她總喜歡在槐樹下畫畫,張廷碩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做題,偶爾抬頭看她一眼,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有一次,她畫累了,靠在樹上睡著了,醒來時發(fā)現(xiàn)身上蓋著他的校服外套,他還在低頭做題,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像鍍了一層金。

那時的日子,簡單而純粹,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擁有想要的未來??涩F(xiàn)實,卻總是給你沉重的一擊。

飛機終于降落在國內的機場。蘭夢綰幾乎是跑著沖出機艙,辦理入境手續(xù),提取行李,然后打車直奔醫(yī)院。

車窗外的景象越來越熟悉,蘭夢綰的心也越來越緊。她不停地催促司機快點,再快點。

“師傅,麻煩您再快一點,我有急事……”

“姑娘,這已經是最快了,安全第一啊。”司機無奈地說。

蘭夢綰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急如焚。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醫(yī)院的大門,看到了重癥監(jiān)護室的燈光,看到了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張廷碩。

終于,車停在了醫(yī)院門口。蘭夢綰付了錢,拎著簡單的行李就往里面沖。

她在大廳里看到了張阿姨,她正坐在長椅上,眼圈紅腫,神情疲憊。小硯趴在她的腿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淚痕。

“阿姨!”蘭夢綰跑過去,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張阿姨抬起頭,看到她,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綰綰,你可回來了……”

“碩碩呢?他怎么樣了?”蘭夢綰抓住張阿姨的手,急切地問。

張阿姨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還在里面……醫(yī)生說……說情況不太好……”

蘭夢綰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放下行李,蹲下身,輕輕撫摸著小硯的頭。孩子睡得很不安穩(wěn),眉頭緊鎖著,嘴里還喃喃地念著“爸爸”。

“小硯,媽媽回來了。”蘭夢綰的聲音溫柔而沙啞。

小硯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吹教m夢綰,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撲進她懷里,放聲大哭:“媽媽!爸爸他……爸爸他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蘭夢綰緊緊抱著兒子,淚水洶涌而出:“不會的,小硯,爸爸不會不要我們的……他只是生病了,等他好起來,就會陪我們了……”

她一邊安慰著小硯,一邊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她知道,現(xiàn)在她不能倒下,她是這個家的支柱,是孩子們的依靠。

等小硯的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蘭夢綰把他交給張阿姨:“阿姨,您帶小硯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就行了?!?/p>

“我不回去!我要等爸爸!”小硯哭喊著說。

“小硯乖,”蘭夢綰摸了摸他的頭,“你在這里也幫不上忙,先跟奶奶回去照顧妹妹,媽媽在這里等爸爸的消息,一有消息就告訴你,好不好?”

小硯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緊緊抓住蘭夢綰的手:“媽媽,你一定要讓爸爸好起來……”

“嗯,媽媽答應你?!碧m夢綰強忍著淚水,點了點頭。

看著張阿姨帶著小硯離開,蘭夢綰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向重癥監(jiān)護室。

她站在外面,透過玻璃窗往里看。張廷碩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毫無生氣。監(jiān)護儀上的曲線平緩得讓人揪心。

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嗎?那個曾經意氣風發(fā)、眼神明亮的張廷碩,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

蘭夢綰的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捂住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在外面的長椅上坐下,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她不敢離開,生怕錯過任何一點消息。醫(yī)生和護士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沒有人告訴她好消息。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蘭夢綰拿出手機,翻到張廷碩的號碼,猶豫了很久,還是撥了過去。她知道他不會接,可她就是想聽聽他的聲音,哪怕只是忙音也好。

電話接通了,卻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蘭夢綰掛了電話,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她想起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怕錯過她的電話,手機從不離身,鈴聲設成了她最喜歡的那首歌。

“廷碩,你醒醒啊……”蘭夢綰靠在墻上,聲音沙啞地喃喃自語,“你不是最喜歡看我畫畫嗎?我把‘共生’禮服帶來了,你起來看看好不好?你不是說要教小硯刻鯨魚嗎?他都等不及了……你不是說要看念念長大嗎?她還那么小,還沒好好看過這個世界……”

“廷碩,我錯了,我不該去米蘭的,我不該離開你……你醒過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們不做什么品牌了,我們就守著那個小工作室,守著孩子們,守著那棵老槐樹,安安靜靜地過日子……”

“廷碩,你醒醒啊……求求你了……”

她一遍遍地訴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后變成了壓抑的嗚咽。

就在這時,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開了,醫(yī)生走了出來。蘭夢綰立刻站起來,沖了過去:“醫(yī)生,他怎么樣了?”

醫(yī)生摘下口罩,臉上帶著疲憊和遺憾:“對不起,蘭女士,我們已經盡力了……張先生他……恐怕?lián)尾贿^今晚了……”

“不……不可能……”蘭夢綰搖著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醫(yī)生,您再想想辦法,求求您了……不管多少錢,我都愿意花……”

“這不是錢的問題,”醫(yī)生嘆了口氣,“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我們真的無能為力了……您……您做好準備吧,進去再看看他吧?!?/p>

蘭夢綰的世界瞬間崩塌了。她踉蹌著后退了幾步,靠在墻上才勉強站穩(wěn)。她看著重癥監(jiān)護室的門,仿佛那是一個通往地獄的入口。

她想進去,可雙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么也邁不開。她害怕,害怕看到他最后離去的樣子,害怕那是他們最后的告別。

可她知道,她必須進去。她要見他最后一面,要告訴他,她愛他,一直都愛。

她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了那扇門。

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冰冷而刺鼻。她一步步走到病床前,看著躺在那里的張廷碩,眼淚像決堤的洪水。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他的皮膚冰冷而僵硬?!巴⒋T……”她的聲音哽咽著,幾乎不成調,“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啊……”

張廷碩沒有任何反應,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著了。

蘭夢綰在床邊坐下,握住他冰冷的手,把臉貼在他的手背上,感受著那僅存的一絲微弱的溫度。

“廷碩,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在老槐樹下見面,你穿著白襯衫,陽光灑在你身上,好看極了……”

“廷碩,你還記得嗎?你第一次給我畫輔助線,畫得歪歪扭扭的,還不好意思地笑了……”

“廷碩,你還記得嗎?你向我求婚的時候,緊張得說不出話,手里的銀質裙撐都在抖……”

她一邊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一邊不停地掉眼淚,淚水打濕了他的手背,也打濕了她的衣襟。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她猛地抬起頭,驚喜地看著他:“廷碩,你醒了?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張廷碩的眼睛緊閉著,沒有睜開,但手指確實又動了一下,似乎想回握她的手。

蘭夢綰的心里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她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說:“廷碩,我知道你聽到了……你再堅持一下,好不好?我們還要一起看櫻花,一起教小硯刻鯨魚,一起看念念長大……”

就在這時,監(jiān)護儀上的曲線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

“不——!”蘭夢綰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醫(yī)生和護士沖了進來,開始進行最后的搶救。蘭夢綰被拉開,她掙扎著,哭喊著,卻怎么也掙脫不了。

她看著他們在他身上忙碌著,看著監(jiān)護儀上那條冰冷的直線,心徹底死了。

那個愛她、疼她、寵她、答應要陪她一輩子的人,那個她愛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的人,終究還是離開了。

搶救結束后,醫(yī)生摘下口罩,對蘭夢綰搖了搖頭。

蘭夢綰癱坐在地上,淚水已經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她看著病床上那個再也不會醒來的人,仿佛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白色。

那棵象征著他們愛情和夢想的老槐樹,終究還是在這個秋天,徹底枯萎了。而那些藏在針腳里的時光和愛戀,也隨著他的離去,徹底支離破碎,散落成泥。

窗外,夜色正濃,一顆流星劃過天際,轉瞬即逝,像極了他們短暫而又充滿遺憾的一生。


更新時間:2025-08-19 12:4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