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燈從不熄滅。
白光透過鐵柵欄，把水泥地切成一塊一塊的冷格子。
林嶼森坐在大通鋪最里側(cè)，背脊筆直，像仍在站軍姿。
第一天 08:00
例行點名后，獄醫(yī)給他做心電圖。
“心率 48，血壓 90/60，偏低?！?/p>
林嶼森淡淡道：“部隊練出來的?！?/p>
獄醫(yī)沒多想，在病歷上寫下“竇緩”。
第一天 20:30
夜班巡守換崗，監(jiān)控死角里，一名穿白大褂的人遞來小藥瓶。
瓶身標(biāo)簽：硝酸甘油舌下片 0.5 mg×10。
林嶼森把藥片倒進掌心，藏進指甲縫，瓶身滑進袖袋。
第二天 02:15
他吞下四片藥，再咬碎一片藏在齒齦。
十分鐘后，胸口劇痛如鐵錘重擊。
警報聲撕裂夜空，紅色警示燈旋轉(zhuǎn)。
他被抬上急救床，氧氣面罩扣在臉上，世界只剩心跳的轟鳴。
第二天 02:40
急救車駛離看守所，路線偏離最近醫(yī)院，直奔市郊私立診所。
心電圖拉成一條扭曲的閃電。
“急性廣泛前壁心梗，立即溶栓！”
針頭刺入靜脈，藥液推注，監(jiān)護儀心跳線驟然拉直——
長音“滴——”
宣告死亡時間：02:47。
第三天 06:00
無牌面包車停在火葬場后門。
裹尸袋拉鏈拉開，林嶼森坐起身，撕開貼在胸口的電極片。
他臉色蒼白，卻笑得像剛打完一場勝仗。
“心率零？騙機器比騙敵人容易?！?/p>
第三天 09:00
官方訃告發(fā)布：
——原某部少校林嶼森，在押期間突發(fā)心梗，搶救無效，因公殉職。
——追授個人二等功，骨灰將于三日后安葬烈士墓園。
第三天 22:30
公海之上，一艘小型補給船破浪前行。
林嶼森站在甲板，海風(fēng)掀起他額前短發(fā)。
他打開手機，給顧南霜發(fā)送最后一條加密短信：
——別守靈，我怕你哭。
系統(tǒng)面板在黑暗中亮起：
【顧南霜幸福值 +8%，當(dāng)前 39%】
星光落在海面，碎成萬點銀鱗。
他抬頭深吸一口帶著鹽味的空氣，輕聲道：
“南霜，再見了?！?/p>
船燈熄滅，夜色合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