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女苑是一座巨大的、分隔成無數(shù)狹窄石籠的地下石窟??諝庵袕浡鴿庵氐乃幬丁⒀任逗鸵环N絕望的甜膩氣息。
一個個面容姣好卻眼神麻木或驚恐的女子,如同待宰的牲畜,被囚禁在石籠中。
她們大多只著薄紗,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鞭痕、烙印或奇異的符紋。一些石籠前,有像晏垣一樣的弟子在挑選,如同在集市挑選貨物。
晏垣的心沉到了谷底,目光急切地掃過一個個石籠??謶?、絕望、麻木……無數(shù)負面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角落一個石籠里!
“阿芷!”
她蜷縮在冰冷的石壁角落,身上的薄紗破爛不堪,裸露的手臂和腿上布滿了猙獰的鞭痕和灼燒的烙印,新傷疊著舊傷。她的頭發(fā)凌亂地披散著,臉上沾滿污垢,但那雙眼睛……那雙曾經(jīng)盛滿溫柔和羞怯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倔強和不屈!
一個滿臉橫肉的弟子正站在她籠前,嘴邊長滿短而亂的胡子,好不邋遢模樣,那腫大的嘴唇和外翻的鼻孔隨面部肌肉伸縮抽動起來時顯得更加惡心,眉心長滿雜毛使眉毛連成一條,讓人看著有股莫名的怒火。
他淫笑著用鞭柄抬起她的下巴:“小娘皮,骨頭還挺硬!伺候好爺,少受點皮肉之苦!”
阿芷猛地偏開頭,一口帶血的唾沫啐在那弟子臉上!
“呸!畜生!休想!”
“找死!”那弟子暴怒,揚起鞭子就要抽下!
“住手!”晏垣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暴怒,一步跨到籠前,黑玉牌亮出,“這個爐鼎,我要了!”
那弟子看清晏垣手中的玉牌,又感受到他身上駁雜但確實屬于“弟子”的氣息,悻悻地收起鞭子,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籠內(nèi)的阿芷在聽到晏垣聲音的瞬間,身體猛地一顫!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透過凌亂骯臟的發(fā)絲,死死地看向籠外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晏…晏哥?”她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極度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是夢嗎?還是臨死前的幻覺?她等了那么多天,看著身邊的姐妹一個個被帶走,遭受非人的折磨,有的再也沒回來,有的回來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軀殼……支撐著她沒有崩潰的,就是心底那點渺茫的、關(guān)于晏垣的念想!
她相信他一定會來,就像小時候她失足落水,那個明明自己也很怕卻毫不猶豫跳下來抓住她的少年一樣!
“是我,阿芷?!标淘粗\中遍體鱗傷卻眼神倔強的少女,心如刀絞,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別怕,我來了。”
阿芷的瞳孔劇烈收縮,巨大的希望和委屈瞬間沖垮了她強撐的堤防。淚水如同決堤般涌出,沖刷著臉上的污跡,她想撲過去,卻被冰冷的鐵籠阻隔,只能伸出手,徒勞地抓著欄桿。
“晏哥…真的是你…嗚…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來…” 她泣不成聲,身體因激動和虛弱而劇烈顫抖。
“胡鬧!”一個冰冷的聲音在晏垣身后響起。吳文賓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皺著眉看著籠中激動哭泣的阿芷,又看看晏垣,“此女桀驁不馴,傷痕累累,神魂不穩(wěn),絕非上好爐鼎!選她只會拖累你修行,反噬己身!姹女苑里溫順聽話、元陰充沛的爐鼎多的是,何必選這個麻煩?”
晏垣轉(zhuǎn)過身,直視著吳文賓,眼神平靜卻異常堅定,一字一句道:“多謝吳師提點。但弟子心意已決,就要她?!?/p>
吳文賓看著晏垣眼中那份不容動搖的執(zhí)拗,又瞥了一眼籠中那個滿眼只有晏垣、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阿芷,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的弧度:“呵,冥頑不靈!隨你。只是莫怪我沒提醒你,帶著這樣的爐鼎,幾日后宗門的‘探靈選才’,你怕是連第一關(guān)都過不了,等著被打回原形做回你的薪柴吧!”
吳文賓拂袖而去,不再理會。
晏垣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只是對旁邊看守的姹女苑管事亮出玉牌:“打開籠子,帶她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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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
姹女苑并非全都是阿芷那般意志堅定寧,死不屈之人,其中也有一些骨銷神頹,自甘墮落的人,也不乏有一些自認為‘看透’了的人。
這是晏垣在經(jīng)過某個石籠時看到的一處春光乍現(xiàn)的場景,若非后來阿芷逼問,他定是要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一個人‘消化’的,據(jù)他所描繪:
石籠昏暗,玉體如凝脂,又帶幾道刑后的紅痕,纏繞在粗糲石壁間,宛若一朵開在腐泥的牡丹。本就稀薄的布料與汗珠交融,如濕霧緊貼,勾勒出山峰起伏,兩點嫣紅(太陽,太陽)與一線幽谷(地平線)(如假包換,求過審)若隱若現(xiàn);玉腿橫陳,纖指撩撥股側(cè),素手揉捻春色,媚眼如絲,迷離幻魂,姿態(tài)嫵媚又故作清純;
混雜著汗液,藥氣與淡淡血氣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直欲勾魂攝。
其中一女秋波直勾勾鎖住晏垣,心中早已盤算得響:“郎君吶,選我!~奴家手段了得,定教您蝕骨銷魂……”儼然將這清俊少年視作了囊中獵物。
此等景象,換作尋常少年怕是早已被喚起了心底的那股情愫,,恨不得立即抓住那朵溫香軟玉,顛鸞倒鳳。
可晏垣心中卻是一片冰封雪原,連眼角余光都吝于施舍——在這里尋找阿芷才是正事。
在一日的授課上晏垣向吳文賓問到:“吳師,昔日那女子何至如此?”
一個冷冽的聲音在他腦中回響:“不過是想攀附一截高枝,活出個自以為的‘人樣’罷了??蓢@她們不知,魔門‘爐鼎’,終究是工具…”
吳文賓雖未言明,但那下場晏垣卻已了然——無非是利用、榨干,最后如破布般丟棄。
“呵!想的終究是太簡單了。人心這東西,哪里是幾根直愣愣的腸子?分明是銹跡斑斑的鐵環(huán),一環(huán)扣死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套?!?/p>
“自以為看透了,卻不過是揭開了最外頭那層薄薄的油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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