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浩然垂頭喪氣地回到家。
"雨桐，對不起。"他坐在我對面，"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你說得對，這整件事確實很蹊蹺。"
我看著他疲憊的樣子，心軟了一些："你想到什么了？"
"我仔細(xì)想了想時間線。"王浩然揉著太陽穴，"媽說那批假翡翠是一個月前買的，但是浩宇訂婚的錢是兩個月前就準(zhǔn)備好了的。這說明在買翡翠之前，家里就有不少現(xiàn)金。"
"那這些現(xiàn)金是從哪來的？"
"我不知道。"王浩然苦笑，"媽讓我管理店面，但財務(wù)方面她從來不讓我插手。賬目也是她和浩宇在管。"
我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浩然，你說會不會是她把店里的貨變賣了？"
"變賣？"
"對啊，把值錢的貨賣掉，然后說是買了假翡翠被騙了。這樣一來，既能為浩宇的婚禮籌到錢，又能讓我們心甘情愿地拿房子出來填窟窿。"
王浩然愣住了："你的意思是，媽在演戲？"
"很有可能。"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你想想，那些所謂的債主，你見過嗎？那批假翡翠，你親眼看到過嗎？"
王浩然沉默了很久，然后說："雨桐，我想去查一下。"
"查什么？"
"查店里的真實財務(wù)狀況。"王浩然站起身，"如果真如你所說，那賬目肯定有問題。"
但是沒等我們行動，李秀芳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家里收拾房間，門鈴?fù)蝗豁懥?。開門一看，李秀芳和王浩宇都在門外，還跟著兩個我不認(rèn)識的男人。
"媽？您怎么來了？"我有些意外。
"雨桐啊，媽來跟你們商量正事的。"李秀芳走進(jìn)屋里，那兩個陌生男人也跟了進(jìn)來。
"這兩位是？"
"是媽的朋友，也是債主。"王浩宇解釋道，"他們今天來是想和你們談?wù)勥€錢的事。"
我心里一緊。這是要來硬的了？
王浩然正好下班回來，看到這個陣勢，臉色也變了。
"媽，您這是什么意思？"
"浩然啊，媽也不想這樣。"李秀芳坐在沙發(fā)上，"但是人家債主等不及了，今天必須有個結(jié)果。"
其中一個男人開口了："王先生，您母親欠我們的錢，已經(jīng)拖了很久了。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聽聽您的還款計劃。"
"你們有借條嗎？"我直接問道。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張紙："當(dāng)然有，這是您婆婆親筆寫的借條。"
我接過借條看了看，確實是李秀芳的字跡，日期是一個月前，金額八十萬。
但是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張紙很新啊，不像是一個月前寫的。"
"什么意思？"男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的意思是，"我把借條放在茶幾上，"這張借條可能是最近才寫的。"
李秀芳急忙說："雨桐，你別胡思亂想。借條就是那天寫的，只是保存得比較好。"
"是嗎？"我冷笑，"那你們能說說具體是怎么借的錢嗎？什么時間，什么地點，怎么轉(zhuǎn)賬的？"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說："是現(xiàn)金交易，在他們店里。"
"現(xiàn)金？"我覺得更可疑了，"八十萬現(xiàn)金，你們就這么帶著到處跑？"
"我們......"男人有些結(jié)巴了。
王浩然也察覺到不對勁："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秀芳站起身，臉色鐵青："浩然，你連媽都不相信了？"
"不是不相信，是這件事確實有太多疑點。"王浩然看著那兩個男人，"你們是做什么生意的？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現(xiàn)金借給別人？"
"我們......"一個男人剛想回答，被另一個攔住了。
"算了，不跟你們廢話了。"那個男人收起借條，"既然你們不愿意還錢，那我們就走法律程序。"
說完，兩個人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叫住他們，"你們這么急著走，是心虛嗎？"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根本就不是什么債主，而是李秀芳找來的托！"我直接撕破臉皮，"這整件事就是個局，目的就是要我們拿房子出來！"
李秀芳?xì)獾脺喩戆l(fā)抖："雨桐，你瘋了嗎？媽怎么可能害你們？"
"您不是害我們，您是要榨干我們！"我也激動起來，"從我嫁進(jìn)這個家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付出，從來沒有得到過什么！現(xiàn)在又想要我們的房子，您的良心呢？"
王浩宇也站起來："嫂子，你說話注意點！"
"我注意什么？"我看著他，"王浩宇，你捫心自問，從小到大，你得到的和你哥得到的一樣嗎？"
"那不一樣！"王浩宇理直氣壯地說，"我是老二，媽多疼我一點怎么了？"
"可是你們不能這樣欺負(fù)人?。?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同樣是人，同樣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憑什么我們就要被這樣對待？"
王浩然走過來抱住我："雨桐，別哭。"
"浩然，你還沒明白嗎？"我看著他，"在你媽心里，你永遠(yuǎn)都不如王浩宇重要。不管你做什么，付出什么，她都覺得是應(yīng)該的。"
"我......"王浩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秀芳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兩個男人看氣氛不對，悄悄地往門口移動。
"站??！"我叫住他們，"你們是不是收了錢來演這出戲的？"
"你別血口噴人！"其中一個男人色厲內(nèi)荏地說。
"那你們敢不敢接受調(diào)查？"我掏出手機(jī)，"我現(xiàn)在就報警，讓警察來查你們的身份和這筆借款的真實性。"
"你敢！"李秀芳沖過來要搶我的手機(jī)。
"我為什么不敢？"我躲開她，"如果這是真的，我們確實欠錢，那我愿意承擔(dān)責(zé)任。但如果這是假的，那就是詐騙！"
"雨桐，你不要鬧了。"王浩然阻止我，"先聽媽解釋。"
"還要什么解釋？"我看著王浩然，心里徹底失望了，"浩然，到現(xiàn)在你還要護(hù)著她嗎？"
"我沒有護(hù)著誰，我只是想搞清楚真相。"
"真相就在眼前！"我指著那兩個男人，"你看他們的反應(yīng)，像不像真的債主？"
確實，那兩個男人從進(jìn)門開始就有些心虛，現(xiàn)在更是想要離開。
李秀芳看情況不對，突然軟了下來："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她看著那兩個男人，"你們先回去吧，這件事我們家里商量商量。"
兩個男人如蒙大赦，趕緊離開了。
屋里只剩下我們四個人。
李秀芳坐回沙發(fā)上，沉默了很久，然后說："雨桐，媽承認(rèn)，剛才那兩個人確實不是真的債主。"
我心里一陣?yán)湫?。果然?/p>
"但是，"李秀芳繼續(xù)說，"欠錢的事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么？"王浩然追問。
"只是債主不是他們。"王浩宇接過話，"真正的債主比他們更難對付。"
我覺得他們還在編故事："那真正的債主是誰？"
李秀芳和王浩宇交換了一個眼色，然后說："是放高利貸的。"
這下輪到我和王浩然震驚了。
高利貸？這可比普通借款嚴(yán)重多了。
"媽，您怎么會找高利貸？"王浩然的聲音都變了。
"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李秀芳又開始哭，"為了給浩宇辦婚禮，為了維持店里的生意，媽沒辦法才......"
"所以您剛才找人來演戲，是想讓我們主動拿房子出來？"我打斷她的話。
"雨桐，媽也是為了保護(hù)你們。"李秀芳抹著眼淚，"如果真的高利貸人員上門，場面會很難看的。媽不想嚇到你們。"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她惹的禍，現(xiàn)在還說是為了保護(hù)我們？
"那您直接說實話不就行了？為什么要騙我們？"
"因為怕你們不愿意幫忙。"王浩宇老實地說。
這就是他們的邏輯。為了達(dá)到目的，什么謊都能撒。
我看著王浩然，想知道他會怎么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