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的視線卻穿過窗欞，黏在那片被陽光烤得發(fā)亮的云。她咬著筆桿，

眼神一點點渙散：——如果太陽突然熄滅，鐘樓的影子變成翅膀，

白梓熙會不會抬頭看我一眼？白梓熙坐在她右前方，背脊挺直，像一株沉默的白樺。

他的校服袖口永遠扣得規(guī)規(guī)矩矩，露出一截干凈的手腕。林夕數(shù)過，

那手腕上有三顆淡褐色的小痣，排成鈍鈍的三角形。

她給那三顆痣起過名字：騎士、城堡、夜鶯——卻從沒讓第三個故事寫到結(jié)尾。“林夕，

你來回答?！崩蠋熐煤诎?。她“啊”地彈起來，膝蓋撞到桌肚，疼得冒淚花，

卻聽見耳邊極輕的一聲笑。白梓熙側(cè)過臉，嘴角沒彎，可眼尾卻藏著一點微不可見的褶。

那一瞬，林夕聽見自己心跳大得能蓋過蟬鳴?！拔摇疫xC?！彼鷣y說。全班哄笑。

老師嘆氣：“這是論述題?！绷窒Φ哪槦猛t，坐下時故意把椅子拖得很大聲，

像給自己打拍子。她偷瞄白梓熙，發(fā)現(xiàn)他又恢復(fù)成不動聲色的模樣，

仿佛剛才那一瞬的漣漪只是她的錯覺?！懔耍e覺就錯覺。吸血鬼本來就該活在錯覺里。

下課鈴響，教室門被風(fēng)“砰”地撞開。所有人同時抬頭。天空，在三十七秒內(nèi)，像被潑了墨。

不是烏云，不是晚霞，而是一種黏稠的、帶著金屬冷光的黑，從教學(xué)樓的尖頂開始，

一路吞噬到操場邊緣。路燈啪地亮起，卻照不透那股黑。風(fēng)里有鐵銹味，

像誰拔掉了世界的氧氣閥門?！叭杖?？”有人喊?！翱深A(yù)報沒說——”林夕的指尖在顫抖。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近乎饑餓的興奮。她站在座位上，背脊貼著窗，

瞳孔里倒映著正在消失的太陽。“林夕，坐下！”班長喊她。她沒聽見。

她在心里默數(shù)：一、二、三——如果數(shù)到十，天空還沒亮，她就許愿。

七、八、九……白梓熙突然起身，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涼得過分，

聲音卻低而穩(wěn)：“別怕，是沙塵暴。”林夕低頭，

看見他修長的指節(jié)正覆在自己跳動的脈搏上。那一瞬，

她幾乎錯覺自己的心跳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