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和狼崽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老吳上前上手扶住沈浪。
狼崽看了看地上沈浪吐出的一大口鮮血,好奇地問道:
“沈大哥,你這是什么法術(shù),怎么還會吐血。”
沈浪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猛地甩開老吳的手,雙眼死死盯著狼崽。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玩味與慵懶,而是前所未有的驚駭,仿佛看到了什么逆亂天地的恐怖存在。
恐懼!
是純粹的,源自神魂深處的恐懼!
“你……”
沈浪的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剛才做了什么?
他不過是想循著慣例,探查一下這個有趣小家伙的根骨。
可他的神魂剛一觸碰到狼崽的身體,就像一滴水落入了燒紅的鐵鍋,瞬間被一股無法形容、霸道絕倫的意志鎖定!
那不是真氣,不是任何他所知的力量。
那是一種冰冷的、仿佛來自另一個宇宙維度的法則,帶著絕對的、不容窺探的威嚴(yán)!
他的神魂在那股力量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塵埃。
僅僅是警告性的反震,就幾乎將他的神魂撕裂!
“沒事,我最近吃的太多,氣血旺盛,吐出來點(diǎn),舒服多了!”
其實剛才沈浪釋放神魂,想要探查狼崽的境界,沒想到神魂剛一進(jìn)入狼崽體內(nèi),就被一股恐怖的封印幾乎吞噬。
情急之下沈浪極速收回神魂,恐怖的封印似乎對沈浪發(fā)出了警告。
帶著奇特的法則將沈浪的一縷神魂瞬間反彈回了沈浪體內(nèi)。
在這一擊之下,沈浪的神魂受到重創(chuàng),這是封印的力量讓沈浪自出道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而此時的老吳似乎感覺出來沈浪在刻意隱瞞著什么,不過也不點(diǎn)透。
而是對狼崽一臉欽佩地介紹起了沈浪。
“孩子,你可知道咱們這沈浪兄弟可是這個方家角斗場的傳奇人物,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半年前沈浪兄弟自己來到這里要求被關(guān),方家當(dāng)他砸場子,結(jié)果所有人都挨了巴掌,最后驚動了方家老爺,你猜怎么著?”
老吳聲情并茂地介紹起了沈浪的輝煌事跡,看著一臉好奇的狼崽還不忘賣起了關(guān)子。
而狼崽第一次聽到類似于故事般的講述,自然是興趣十足的樣子,很自然地給出了反饋。
“后來怎么了?”
“這方老爺啊,單獨(dú)會見了沈浪,誰也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等這方老爺出來,竟然吩咐手下人滿足沈浪兄弟的一切要求,所以在這角斗場里,就算是方天明少爺也從來不敢招惹咱們的沈浪兄弟?!?/p>
老吳邊說邊對打坐療傷的沈浪投來了欽佩的目光。
緊接著又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
“聽門口的家丁議論,方老爺出來的時候左邊臉上也有一個紅色的手印,而且方老爺從那天起十天沒有出過房門!”
狼崽小腦袋里面努力地拼接理解著老吳的話,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在這樣的對話中,他對語言地掌握飛速地在提升,自己似乎已經(jīng)完全掌握了人類語言的邏輯。
只是還有很多詞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過通過前后的關(guān)聯(lián)也能大概理解。
聽完老吳的介紹狼崽聯(lián)想到自己遭遇的無奈,也對正在打坐的沈浪投來了欽佩的眼神,轉(zhuǎn)而對老吳問道:
“那老吳你呢,他們?yōu)槭裁窗涯阕ミM(jìn)來?”
“哎…”
聽到狼崽的疑問,老吳深深地嘆了口氣:
“我原本是一個小鏢局的鏢師,一個月前我所在的鏢局由于無意間搶了一單方家鏢局的生意,被方家給砸了,而我們這些個鏢師都被關(guān)到了這個角斗場淪為了用來賭斗生死的人畜!”
老吳講著講著,露出了一臉傷感和無奈。
緩了緩繼續(xù)說道:“和我一起抓進(jìn)來的鏢師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在了,其中有一個就是十天前被你打死的。
而我活到現(xiàn)在也僅僅是因為是一名煉氣一重的修士,還沒到我該死的時候!”
聽到這里,狼崽突然想到了那些被自己打死的人,臨死前的那些眼神,空洞中又似乎有些解脫。
自己何曾不是如他們一般,而且妹妹在他們手里,自己想死都由不得自己。
難道這就是人類社會?同類相殘,而弱者連自己的死法都沒法選擇。還不如狼群,在森林里,狼群為了生存會一起去捕獵,但絕不會捕食同類。
從來沒有在人類社會中生活過的狼崽,小小的腦袋里面,突然充滿了感慨與思考。
“老吳,你說的修仙者是什么,怎么修仙,能讓人變得厲害嗎?”
狼崽傷感的眼神中,突然一亮,仿佛突然看到了希望,問道。
還在無奈嘆息的老吳,猶如一位老者一般向狼崽一本正經(jīng)地介紹起來:
“天地間存在各種法則,而具有相應(yīng)靈根的人,能夠通過修煉,強(qiáng)化自己肉體特別是感知,等到一定境界后,就能感知法則,運(yùn)用法則,甚至傳說可以控制法則,從而猶如天地一般呼風(fēng)喚雨,長生不死,無所不能!”
老吳越講越興奮,似乎馬上可以無所不能一般。這時小狼崽好奇地問道:
“老吳,修仙者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那你剛才不是說你也是修仙者,怎么還被關(guān)在這里?”
聽到狼崽的話,正一臉驕傲的老吳氣勢突然癟了下來,無奈地說道:
“修仙是有境界之分的,不同的境界所掌握的能力不同,而我只是煉氣一重,上面還有筑基、還有金丹,我也就比正常了力氣大了一點(diǎn)而已。”
隨著老吳的講述狼崽挪近了身體,抬著頭帶著向往的眼神認(rèn)真地聽著,隨后不解地問道:
“老吳,那沈大哥那么厲害,他是什么境界?”
此時的老吳看了眼沈浪也是面露難色地說道:“沈浪兄弟的境界,我也不知道,聽說方家老爺是筑基后期的修為,他都不是沈浪的對手,估計沈浪兄弟至少已經(jīng)是筑基九重了?!?/p>
聽了老吳的介紹,狼崽對眼前這個和自己一起關(guān)在這里行為怪異的沈浪越發(fā)地好奇。這么厲害的人物,竟然喜歡住在這里。
“對了,老吳,這個方家很厲害嗎,世上難道就沒有什么勢力能治得了他們?”
聽了老吳說了這么多,狼崽愈發(fā)地想要了解這個方家,他必須要救出妹妹,然后帶著妹妹和天狼離開這個鬼地方。
而聽到狼崽這么問突然笑了,仿佛看無知幼童一般地上下打量著狼崽,雙手筆畫著笑道:
“這個世界大著呢,大到你根本無法想象,現(xiàn)在我們所在的古蕓城只是這益州的一方偏遠(yuǎn)城池,像益州這樣的諸侯國,在整個九州王朝有九個。而這世上聽說除了咱們的九州王朝還有很多別的王朝。”
老吳兩手不停地給狼崽筆畫著,同時眼里帶著向往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苦澀。
但又定了定神無奈地說道:
“只不過這個方家在咱們古蕓城,那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是古蕓城除了城主府之外勢力最大的四大宗族之一?!?/p>
“而我們所在的這個方家角斗場只是方家在古蕓城西郊的其中一個產(chǎn)業(yè)而已。不過負(fù)責(zé)這里的方家老爺方懷仁卻是方家的四長老,實力絲毫不弱于其他的幾位長老,只不過聽說是因為什么事得罪了族長,被下放到這里來負(fù)責(zé)這個小小的角斗場。”
隨著老吳的講述,狼崽的小腦袋里對人類的世界慢慢形成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但卻更加深知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想要離開這里,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期待的目光轉(zhuǎn)向了一直還在打坐療傷的沈浪,現(xiàn)在在他看來,也許真的像老吳說的一樣,只有沈浪有這個能力帶他們離開。
昏暗的牢房,燭光閃動,在絲絲闖入的寒風(fēng)下漸漸地微弱了,在這一夜里同病相憐的老吳和狼崽又聊了很多很多。 而沈浪卻一直在打坐療傷,誰也不知道他受受到了多重的傷,是怎么受傷的,這個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個月來一場場的殺戮,一個個空洞又或者冷漠的眼神,在狼崽小小的腦袋里,讓他對人類充滿了戒備和恨意。
對妹妹和天狼的擔(dān)心讓他小小的神經(jīng)一直處于緊繃狀態(tài)。
長久的壓抑在他開口的這一晚緩解了很多,老吳,包括沈浪,這些不同的人類,在他腦海的那張原本黑色紙張上,留下了許多白色的字跡。
秋日的圓月似乎古來就顯得尤為特別,而此刻似乎即將沒入西方陰沉的遠(yuǎn)山。
寂靜而古老的古蕓城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府邸。
隨著一聲慘叫從府邸東院的偏殿內(nèi)傳出,一個黑色的人影猶如狂風(fēng)中的落葉一般極速飄離,而后整個府邸漸漸的燈火通明,兵甲聲四起。
“賊人休跑!”
隨著一聲大喝,數(shù)個人影在黑影之后緊追了上去,隨后只見一隊全副武裝的兵士舉著火把極速尾隨。
角斗場內(nèi)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牢房的門被打開了,剛剛睡著的狼崽睜開惺忪的雙眼,在老吳擔(dān)憂的眼神中無奈地看了一眼盤腿而坐紋絲不動的沈浪,再一次被帶了出去。
走過悠長的過道,深秋的暖陽再一次劃過狼崽惺忪的雙眼。
隨著越來越嘈雜的聲音扣動耳膜,狼崽知道,迎接他的戰(zhàn)斗又要開始了,而他今天必須要輸。
今天的角斗場人聲鼎沸,巨大的環(huán)形觀眾席,座無虛席。
此時的主賓臺上,除了右側(cè)正襟危坐的方懷仁和方天明,主賓臺的左側(cè)還坐著一名看上去十七八歲深色錦袍的青年,青年的身旁,站著一名神情冷漠的護(hù)衛(wèi)正在警惕地環(huán)視人群。
“尚少爺,該您下注了,還是老規(guī)矩,您下哪邊我陪您雙倍的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