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哐當(dāng)！嘶啦——！”
沉重的撞擊和金屬撕裂的巨響在狹小的駕駛室里瘋狂回蕩！整個冷藏車都在劇烈搖晃！車頂在恐怖的巨力下扭曲變形，一道道猙獰的凹痕凸現(xiàn)出來，仿佛隨時會被洞穿！
陳默和王翠花蜷縮在座椅上，心臟被這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嚇得幾乎停跳！車窗外，是地底車庫無盡的黑暗和四處游弋的詭異熒光，而車頂之上，是未知的、充滿惡意的獵食者！
“什…什么東西？！” 王翠花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菜刀死死握在手里，對著車頂胡亂比劃。
“別管了！快開車！離開這里！” 陳默嘶吼著，手忙腳亂地去擰鑰匙！引擎發(fā)出一陣無力的“突突”聲，儀表盤上各種故障燈瘋狂閃爍，但就是點不著火！
“該死！快??！” 車頂?shù)墓治锼坪醣灰媛暭づ涌癖┑刈矒艉退撼?！一塊車頂內(nèi)襯板被硬生生撕開一道裂縫，幾縷帶著濃烈腥臭的粘稠綠色液體滴落下來，落在方向盤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
“鑰匙！給我！” 王翠花一把推開陳默，搶過鑰匙，她粗糙的手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幾次都沒插準(zhǔn)鑰匙孔。
就在這時——
“砰！” 駕駛室側(cè)面的車窗玻璃猛地爆裂！一只覆蓋著粗糙鱗片、末端長著巨大鐮刀般骨刃的恐怖前肢，如同攻城錘般狠狠捅了進(jìn)來！碎玻璃如同子彈般飛濺！
陳默只來得及下意識地縮頭，鋒利的玻璃碎片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火辣辣的刺痛。那巨大的骨刃鐮肢擦著他的頭皮掃過，“哐”的一聲深深扎進(jìn)了副駕駛的座椅靠背！堅韌的海綿和金屬骨架如同紙糊般被撕裂！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熒光和儀表盤的微光，陳默和王翠花終于看清了襲擊者的局部真容！
那是一只難以形容的怪物！它似乎是由某種巨大的地下節(jié)肢動物（比如蜈蚣或地鱉）變異而來，但體型膨脹了數(shù)倍！覆蓋著厚重、閃爍著金屬光澤的暗綠色甲殼，甲殼縫隙間生長著細(xì)密的、如同苔蘚的熒光菌絲。捅進(jìn)來的只是它眾多鐮刃附肢中的一只！它龐大的、如同裝甲列車般的身軀正攀附在車頂和車身側(cè)面，猙獰的口器在破碎的車窗外開合，噴吐著帶著濃烈酸腐味的霧氣！復(fù)眼如同兩排幽綠的燈泡，死死鎖定著車內(nèi)的獵物！
“啊——！??！” 王翠花發(fā)出凄厲到極致的尖叫，恐懼徹底壓垮了她的神經(jīng)！她不再試圖點火，而是像瘋了一樣，抓起別在腰間的厚背菜刀，朝著那只插進(jìn)來的恐怖鐮刃附肢狠狠剁去！
“鐺！” 火星四濺！菜刀砍在堅硬的甲殼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巨大的反震力讓王翠花虎口崩裂，菜刀脫手飛出，“哐當(dāng)”一聲掉在腳下！
這徒勞的攻擊徹底激怒了怪物！它發(fā)出一種高頻的、令人頭皮炸裂的嘶鳴！插在座椅里的鐮刃附肢猛地抽出，帶起一蓬破碎的海綿和布片！同時，另一只同樣恐怖的鐮刃附肢，如同死神的勾鐮，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破碎的車窗外再次狠狠捅向駕駛室！這一次，目標(biāo)直指離車窗更近的王翠花！
王翠花瞳孔驟縮，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她肥胖的身體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本能，猛地向后一仰！
“噗嗤！”
骨刃鐮肢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刺過，狠狠扎進(jìn)了她剛才坐著的駕駛座靠背！位置就在陳默的腰側(cè)！冰冷的刃鋒貼著陳默的肋骨劃過，刺骨的寒意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 ?王翠花雖然躲開了致命一擊，但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她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駕駛室狹窄的地板上，正好滾到了陳默腳邊。
怪物一擊不中，更加狂躁！它試圖將鐮刃附肢拔出來，但似乎被變形的座椅金屬骨架卡住了！它瘋狂地扭動身體，整個冷藏車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中的小船般劇烈搖晃！車頂?shù)乃毫崖暩哟潭?！更多的粘稠酸液從裂縫中滴落！
機(jī)會！唯一的生路！
陳默的目光瞬間鎖定了鑰匙孔！鑰匙還插在上面！只要引擎啟動，巨大的冷藏車就能撞開一切，沖出這片地獄！
他猛地?fù)湎蚍较虮P，伸手去擰鑰匙！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鑰匙的瞬間——
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他的腰上！
是王翠花！
這個剛剛死里逃生的女人，眼中沒有劫后余生的慶幸，只有一種被恐懼徹底扭曲的、野獸般的瘋狂和自私！她蜷縮在陳默腳下，如同一條受驚的毒蛇，竟然用盡全身力氣，用肩膀狠狠撞向陳默的腰側(cè)，同時一只手死死抓住了陳默的腳踝，將他向后拖拽！
“滾開！讓我來！你去擋住它！” 王翠花尖聲嘶吼，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和自私而變形！她看準(zhǔn)了陳默離鑰匙更近，也看準(zhǔn)了怪物暫時被卡?。∷殃惸葡蚬治锏溺犎?，為自己爭取啟動車輛的時間！在她眼中，此刻任何阻擋她活下去的東西，包括這個臨時的“同伴”，都是可以犧牲的！
陳默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腰部重重磕在堅硬的手剎上，疼得他眼前一黑！抓住他腳踝的手如同鐵箍，冰冷而用力！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憤怒、震驚和徹底心寒的冰冷感覺，瞬間淹沒了陳默！
背叛！赤裸裸的、在生死關(guān)頭為了自己活命而將他推向地獄的背叛！
“王翠花！你??！” 陳默目眥欲裂，憤怒的嘶吼幾乎沖破喉嚨！他看著王翠花那張因恐懼和貪婪而扭曲的臉，七天來壓抑的所有憋屈、隱忍、對這個自私女人的不滿，在這一刻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fā)！求生的本能和對背叛的極致憤怒，瞬間點燃了他身體里潛藏的所有力量！
“去你媽的！” 陳默爆發(fā)出從未有過的怒吼！他不再試圖去擰鑰匙，而是借著被拖拽的力道，身體猛地向后一沉，右腿如同鐵鞭般狠狠向后蹬出！這一腳凝聚了他所有的怒火和力量，結(jié)結(jié)實實地蹬在了王翠花那張驚恐扭曲的臉上！
“砰！” 一聲悶響！
“??！” 王翠花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鼻血瞬間噴涌而出！抓住陳默腳踝的手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整個人被蹬得向后翻滾，腦袋重重磕在副駕駛的車門上，眼前金星亂冒。
怪物似乎被車內(nèi)爆發(fā)的激烈沖突和人類的怒吼聲徹底激怒！它放棄了被卡住的鐮刃附肢，巨大的口器猛地探入破碎的車窗，朝著駕駛座的位置狠狠噬咬下來！腥風(fēng)撲面！
陳默剛剛蹬開王翠花，身體還處于失衡狀態(tài)，那猙獰的、布滿利齒的口器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到口器深處蠕動的、滴落著強(qiáng)酸粘液的肉壁！
避無可避！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間，陳默的余光瞥到了掉落在駕駛室地板上的那把厚背菜刀！那是王翠花剛才脫手掉落的！
沒有思考的時間！純粹是求生的本能驅(qū)動！陳默如同獵豹般猛地俯身，右手閃電般抄起那把沾著粘液的沉重菜刀！他甚至沒有直起身，就借著俯沖的慣性，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鋒利的刀刃由下而上，朝著怪物探入口器下方相對柔軟、沒有厚重甲殼覆蓋的咽喉部位，狠狠捅了進(jìn)去！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刺入堅韌肉體的悶響！
菜刀幾乎齊根沒入！粘稠的、散發(fā)著惡臭的暗綠色血液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濺了陳默一頭一臉！那腥臭滾燙的液體帶著強(qiáng)烈的腐蝕性，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劇痛！
“嘶嘎——?。?！”
怪物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厲到極致的痛苦嘶鳴！整個龐大的身軀如同觸電般瘋狂抽搐！探入口器猛地縮了回去，連同那把深深插在它咽喉的菜刀！它剩下的附肢瘋狂地?fù)]舞拍打著車身，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車頂?shù)乃毫芽诒凰顾赖膾暝撼兜酶螅?/p>
機(jī)會！
陳默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劇痛和幾乎要嘔吐的腥臭，他猛地?fù)浠胤较虮P，沾滿粘液和怪物血液的手死死抓住鑰匙，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擰！
“嗡——?。。 ?/p>
冷藏車沉寂的引擎終于發(fā)出了沉悶而有力的咆哮！儀表盤亮起！車燈“唰”地一下刺破黑暗！
“坐穩(wěn)！” 陳默嘶吼著，聲音因為激動和憤怒而沙啞變形！他根本顧不上看還在副駕駛呻吟、滿臉是血的王翠花，狠狠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沉重的冷藏車如同蘇醒的鋼鐵巨獸，發(fā)出一聲怒吼，輪胎在滑膩的菌毯上瘋狂空轉(zhuǎn)，摩擦出刺鼻的橡膠焦糊味和綠色的粘液，猛地向前竄了出去！
“轟??！”
車頭狠狠撞開了擋在前方的一輛廢棄轎車！那輛轎車被撞得翻滾出去，砸中了一個巨大的熒光卵囊，引發(fā)了一陣劇烈的爆炸和濃密的孢子云霧！
冷藏車不管不顧，在陳默的操控下，咆哮著碾過厚厚的菌毯，撞開零散的障礙物，朝著記憶中停車場出口的方向狂沖！車頂，那只被重創(chuàng)的怪物還在垂死掙扎，沉重的身軀不斷撞擊車頂，發(fā)出可怕的巨響，綠色的血液如同雨點般從裂縫和破碎的天窗潑灑下來！
王翠花被這劇烈的顛簸和撞擊甩得東倒西歪，她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看著狀若瘋魔、操控著鋼鐵巨獸在黑暗中橫沖直撞的陳默，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后怕。她第一次在這個她看不起的“小白臉”身上，感受到了如同實質(zhì)般的殺氣和瘋狂。
出口的光亮就在前方！是一個向上的斜坡！希望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冷藏車咆哮著沖上斜坡，即將沖出這地下魔窟的瞬間——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從車頂傳來！伴隨著金屬被徹底撕裂的、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那只垂死的怪物，在最后的瘋狂中，用它所有的力量，狠狠撕開了冷藏車脆弱的車頂！一大塊扭曲的金屬車頂被它硬生生掀飛！冰冷的、帶著外界腐朽氣息的空氣瞬間灌入！
同時，怪物那龐大的、流淌著綠色血液的殘破身軀，也因為巨大的慣性，如同崩塌的山巒般，朝著駕駛室狠狠砸落下來！
“低頭！” 陳默目眥欲裂，猛打方向盤，試圖躲避！
但太遲了！
沉重的、帶著甲殼和粘液的怪物殘軀，如同隕石般砸在了駕駛室的后半部！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冷藏車瞬間失控！方向盤在陳默手中瘋狂亂轉(zhuǎn)！
“不——！” 王翠花發(fā)出絕望的尖叫！
失控的冷藏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帶著車頂垂掛的怪物殘骸，在沖出地下車庫出口的瞬間，狠狠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撞在了出口外一堵由無數(shù)虬結(jié)的、粗壯如同古樹根系的墨綠色藤蔓組成的“巨墻”之上！
“轟——?。?！”
驚天動地的撞擊聲！
擋風(fēng)玻璃瞬間粉碎！安全氣囊猛烈彈出，狠狠砸在陳默和王翠花的臉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兩人眼前一黑，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冷藏車車頭嚴(yán)重變形，深深嵌入了那堵由瘋狂生長的巨型榕樹根系組成的“巨墻”之中！引擎蓋扭曲翹起，冒出滾滾濃煙和刺鼻的焦糊味。車頂，那只怪物的殘骸被撞擊力徹底碾碎，綠色的血肉和甲殼碎片四處飛濺。
車……徹底報廢了。
短暫的死寂。只有引擎殘骸發(fā)出的“噼啪”聲和濃煙升騰的“嘶嘶”聲。
陳默被安全氣囊撞得頭暈眼花，鼻腔里全是血腥味和焦糊味。他艱難地推開癟掉的氣囊，抹掉臉上的血和粘液，看向車外。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他淹沒。
他們確實沖出了地下車庫，但眼前根本不是通途！
這里似乎是城市某個大型公園的邊緣。而他們的冷藏車，正一頭撞在了一株無法形容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變異榕樹的主根系上！
這株榕樹……已經(jīng)不能用樹來形容。它的主干如同一座墨綠色的小山丘，直徑恐怕超過數(shù)十米！無數(shù)粗壯得如同火車車廂般的巨大氣生根從主干上垂落，深深扎入地面，然后又從地面隆起，如同一條條蜿蜒的綠色巨龍，盤根錯節(jié)，相互纏繞，形成了一道高達(dá)十幾米、厚達(dá)數(shù)十米的、完全由活體根須組成的、散發(fā)著恐怖生命波動的“巨墻”！這道“根須巨墻”如同綠色的萬里長城，徹底封鎖了前方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
他們的冷藏車，就像一只撞在礁石上的小舢板，被死死卡在“巨墻”的縫隙里，動彈不得。更可怕的是，那些被撞擊驚動的巨大根須，正在緩緩地、如同蘇醒的巨蟒般蠕動起來！根須表面分泌出粘稠的液體，開始纏繞、包裹變形的車頭，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整片“根須巨墻”都在微微震動，仿佛一個龐然巨物正在緩緩蘇醒！
“完了…全完了…” 副駕駛座上，傳來王翠花失魂落魄、帶著哭腔的喃喃自語。她看著窗外那堵無法逾越的綠色天塹，看著被根須緩緩?fù)淌傻能囶^，臉上混合著鼻血的淚水糊成一團(tuán)，眼中充滿了徹底的絕望。“糧庫…我孫子…過不去了…過不去了…”
陳默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前路斷絕，后有追兵（地下車庫的動靜可能引來更多東西），車輛報廢，兩人都受了傷（陳默腰部和臉頰，王翠花鼻子和可能的腦震蕩）。這簡直是絕境中的絕境。
他掙扎著解開安全帶，忍著渾身的劇痛，試圖推開車門。車門嚴(yán)重變形，只推開了一條縫隙。外面是濃烈的植物腥氣和根須蠕動的聲音。
怎么辦？棄車？在這么開闊、又被巨型植物盤踞的地方徒步，無異于自殺。
就在陳默也幾乎要被絕望吞噬時，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透過扭曲的車窗和蠕動的根須縫隙，死死地盯向那堵“根須巨墻”的底部！
在幾根最為粗大的、如同拱門般交錯隆起的根須下方，緊貼著地面的位置，似乎…有一個幽深的、被茂密藤蔓和蕨類植物半掩映著的…洞口？
那不像自然形成的洞穴，邊緣隱約能看到斷裂的混凝土和銹蝕的金屬管道口。像是一個廢棄的…大型排水管道？或者地下設(shè)施的維修通道入口？
這個洞口很小，僅能容一人彎腰通過，而且被蠕動的根須和垂掛的藤蔓遮擋，極其隱蔽。但它卻是這堵死亡巨墻上，唯一的、如同裂縫般的生路！
陳默的心臟猛地一跳！一絲微弱的、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的希望，再次點燃。
“王翠花！看那里！” 陳默指著那個洞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急切，“有路！一個洞！可能是通到墻那邊的！”
王翠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fù)涞杰嚧扒?，布滿血污的臉緊緊貼著玻璃，順著陳默指的方向看去。當(dāng)她看清那個被根須和藤蔓半掩的幽深洞口時，絕望的眼睛里瞬間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
“洞！是洞！能鉆過去！快！快走！”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傷痛和絕望，她甚至忘記了剛才的背叛和沖突，瘋狂地去推她那側(cè)的車門。幸運的是，副駕駛的車門變形沒那么嚴(yán)重，被她用肩膀狠狠撞了幾下后，“哐當(dāng)”一聲彈開了！
冰冷的、帶著濃郁植物氣息的空氣涌入。同時涌入的，還有根須蠕動時發(fā)出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咯吱”聲。那堵“根須巨墻”的震動似乎更明顯了。
“走！” 王翠花毫不猶豫，第一個滾下了車。她甚至顧不上撿掉在車?yán)锏牟说?，肥胖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敏捷，連滾帶爬地朝著那個隱蔽的洞口方向沖去！
陳默也咬牙推開自己這邊的車門，踉蹌著跳下車。腳踝的舊傷和腰部的撞擊讓他每一步都鉆心地疼。他回頭看了一眼駕駛室，猶豫了一下，還是探身進(jìn)去，摸索著撿起了掉在駕駛座下方、沾滿怪物粘液的厚背菜刀。冰冷的刀柄入手，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他轉(zhuǎn)身，也朝著洞口方向跑去。
洞口距離報廢的冷藏車只有十幾米，但這十幾米卻如同穿越雷區(qū)。地面是盤根錯節(jié)的粗壯根須，如同活物般緩緩起伏。垂掛的藤蔓如同簾幕，上面長滿了細(xì)小的、帶著倒刺的葉片?？諝庵酗h蕩著肉眼可見的、帶著催眠效果的淡黃色花粉。
王翠花沖在前面，她用手臂胡亂地?fù)荛_擋路的藤蔓，對那些倒刺劃破手臂的疼痛渾然不覺。她眼中只有那個代表著“糧庫”、代表著“孫子”的洞口！近了！更近了！
就在她距離洞口只有幾步之遙，幾乎要撲進(jìn)去的瞬間——
“咔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
王翠花腳下一條看似枯死的、只有手腕粗細(xì)的褐色根須，在她落腳時猛地斷裂！這斷裂仿佛觸動了什么機(jī)關(guān)！
“嘩啦啦——！”
洞口上方，幾條原本垂掛不動、覆蓋著厚厚苔蘚的粗壯藤蔓，如同被驚醒的巨蟒，猛地垂落下來，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瞬間朝著王翠花抽打纏繞而來！同時，洞口邊緣，幾朵原本閉合的、如同人臉般大小的暗紅色花朵猛地綻放，噴出大股濃密的、帶著甜膩香氣的紫色花粉！
王翠花猝不及防！她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就被一條藤蔓狠狠抽打在肩膀上，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向后摔飛出去！同時，那濃密的紫色花粉瞬間將她籠罩！
“呃…咳咳…” 王翠花重重摔在盤結(jié)的根須上，劇痛讓她蜷縮起來。更可怕的是，吸入的花粉讓她瞬間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四肢麻痹無力，眼前幻象叢生！她想掙扎爬起來，身體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意識也在快速模糊！
“救…救我…” 她朝著剛剛趕到的陳默，發(fā)出微弱的、帶著絕望的哀求。一條藤蔓已經(jīng)纏上了她的小腿，正試圖將她拖向旁邊一叢長滿利齒的巨大豬籠草！
陳默站在幾步之外，劇烈地喘息著。他看著陷入花粉迷霧、被藤蔓纏繞、向他求救的王翠花。這個自私、刻薄、在生死關(guān)頭毫不猶豫背叛他的女人。
救？還是不救？
剛才那冰冷的背叛和差點被推向怪物的死亡恐懼，瞬間涌上心頭。憤怒的火焰灼燒著他的理智。憑什么救她？讓她去死！這就是背叛的下場！
他握緊了手中的菜刀，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只要轉(zhuǎn)身，鉆進(jìn)那個洞口，他就能獨自逃離這片絕境！
王翠花似乎看到了陳默眼中的掙扎和冰冷的恨意。在花粉的麻痹和死亡的恐懼下，她那市儈、自私的面具被徹底剝下，露出了最深層的、作為祖母的恐懼和脆弱。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聲音微弱卻清晰地喊道：“…孫子…求求你…幫我…找到…糧庫…我孫子…叫…小豆子…”
小豆子…那個她不惜一切也要找到的孫子。
陳默的身體猛地一震！他想起了手機(jī)屏幕上小雨的笑臉，想起了自己尋找小雨的執(zhí)著。王翠花此刻的絕望和哀求，與他尋找小雨的心情，在絕望的深淵底層，竟然產(chǎn)生了某種殘酷的共鳴。
恨意與人性，在剎那間激烈交鋒。
“操！” 陳默發(fā)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所有的憤怒、憋屈、不甘，最終都化為了一個動作！
他猛地?fù)P起手中的厚背菜刀，沒有沖向王翠花，而是朝著那幾條正在拖拽她的藤蔓，狠狠劈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