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夏彤的車停在門口。因為是要談事情,我特地讓老郭開了一個雅間,
從二樓的包間里,可以看到夏彤把車停好,拿了手提包進了門。我說了一句“來了。
”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夏彤,我的心里開始慌亂了起來??赡軓堮Y說得對,
我這嘴,到緊張的時候,真問不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東西來。夏彤走進了包間,
空氣中立馬彌漫著一種清雅的香氣,看起來她是剛剛洗過澡。
她穿著一件白色帶著花紋的上衣,下邊穿了一件牛仔褲,
將纖細妙曼的大長腿緊緊包裹住。我看了看她,不由吞了一大口口水。不可否認,
這夏彤無論從臉蛋還是身材,那真是到了極致的地步。挨著我坐了下來,
向我說道:“今天怎么想起來約我吃飯?”我說道:“從我們回來,也沒正經(jīng)請你一次,
這不是今天想起來了,把你叫來大家一起坐坐?!毕耐擦似沧?,
俏皮地說道:“還算你有良心,今天你買單,那我可得多吃點。
”張馳說道:“這話說的,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能把我們十三給吃怕了?
”夏彤看了看張馳,笑道:“怎么著,被我爹罵的不夠,不然我再給你來兩句?
”張馳忙擺了擺手,說:“小妞,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跟你爹我們爺倆那叫探討,
別罵不罵的。作為晚輩,有些事不懂,被長輩罵兩句,那是什么?那叫福份知不知道。
我壓根就沒往心里去,不過夏叔罵我的那兩句,我后來想了想,的確有特別深刻的人生道理,
我是受益無窮啊。所以呀,被長輩罵兩句,那可不是白被罵的?!毕耐Φ溃骸皢?,
瞅你那賤兮兮的樣子。就你倆這腦袋,加一起能有多少腦細胞,你們叫我來干嘛,
我一清二楚。別賣關子了,想問什么就問吧?!甭犓@么一說,
反而把我倆整個了倒栽蔥。我的臉上一陣臊熱,而張馳反而異常興奮,
說道:“那我可就問了啊?!薄跋劝蜒矍暗木聘闪??!睆堮Y一怔,捅了我一下,
說道:“你問你喝?!蔽业闪怂谎壅f:“剛剛不是說你來問嗎?”張馳臉色一苦,
嘟囔道:“人算不如天算啊。”夏彤笑道:“一個問題一杯酒,只要你是海量,
姑娘我知無不言?!睆堮Y一拍桌子,說道:“得,就沖你這句話,
就知道你這小辣椒一定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啥都不說了,你爽快我也爽快,
那我就不客氣了?!倍似鹁票瓉恚瑥堮Y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而后坐了下來,
問道:“我就是想知道,夏叔去小龍灘的事情?!毕耐柫寺柤缯f:“我不知道這件事。
”張馳一聽,說道:“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不說知無不言。”“那我得先知道才行,
我爸去小龍灘這件事,我是知道的,當時他把那東西帶回來,我也看到了。
不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問了,他沒有說,我也沒辦法?!睆堮Y一聽,傻了,
當下問道:“那帶回的東西是什么?”夏彤把目光投向張馳面前的酒杯,張馳臉色一變,
無奈又干了一杯。夏彤一邊幫張馳倒酒,一邊笑道:“是一個盤子,很漂亮,
看起來是古物。我爸不讓我碰,我遠遠地看,是天藍色的花紋,上邊是一個形似人臉的畫案。
后來有人過來想買那盤子,告訴我爸那是元代的東西?!睆堮Y又喝了一杯,
問道:“那夏叔從小龍灘回來之后,就再沒有去過?”夏彤說:“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爸天天出海,至于去沒去小在龍灘,我哪里知道。不過呢,從那之后,我爸就跟平時一樣,
帶回來的全是海貨,再沒有什么古董寶器?!甭牭竭@兒,張弛有點失望,
不知道再問些什么。夏彤一看這情況,狡黠的笑了一下,說道:“不過呢,
我爸有一次喝多了,跟我提過一次去小龍灘的情況,當時把我嚇得不輕?!边@一下,
又讓張馳提起了興趣,問道:“那跟我說說,啥情況?!薄昂染?。
”夏彤這小妞是得理不讓。一來二去,把張馳喝得紅潮上臉。我與夏彤喝了一口酒,
夏彤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只是當時我爸喝了酒跟我說,那次去小龍灘,差點就回不來了。
當時他也是迷迷糊糊,好像是說誰救了他?!币宦犨@話,不光張馳奇怪,
我也感覺到萬分詫異。說小龍灘基本上不會有人去,
大家都知道初一十五不入灘這個諺語。可剛剛夏彤說,有人救了夏老六,也就是說,
除了夏老六,還有人出現(xiàn)在小龍灘?想到這兒,好奇心也把我給勾起來了。
夏彤吃了點東西,然后仔細回憶起來:“當時我爸喝多了,迷迷糊糊的,
說話也不太清楚。我只聽到說什么海獸,什么很美的女人,然后就是說什么,如果不是你,
我就葬身魚腹之類奇怪的話。”聽到這兒,我跟張馳就傻了眼。在小龍灣,
你遇上海獸不奇怪,這里邊怎么會有一個女人?還是漂亮的女人。
莫非夏老六在海上漂浮多日,產(chǎn)生了幻覺?都知道夏彤小時候,
夏老六的老伴就跟別人跑了,夏老六后半輩子一個人到現(xiàn)在,
在危險的時候產(chǎn)生一些性幻想也無可厚非。不過想想還是很怪異,
當下我跟張馳對視了一眼,等著夏彤往下說。另外,一個道聽途說的傳聞,
也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中。說是早年間,村里有一個年輕人非常勤快,
但是年過三十也沒有媳婦。不是沒有人提,而是他壓根就看不上。一開始,
還有那些長輩催促,逼著他去相個親什么的,每次都把人家女孩數(shù)落一通,
要么抱怨人家長得不好看,要么聲音不好聽,或者當著人家家人的面,說人家面相不好。
后來時間一長,也沒有人愿意管他。后來就有人發(fā)現(xiàn),這個人每次出海,
都會在海里呆上好多天,回來之后面黃肌肉,一睡就睡好多天。大家很好奇,
親戚朋友也非常擔心。有一次他又出海,朋友就開船遠遠跟著他,
就發(fā)現(xiàn)那人把船停在月坨島就開始不動了。畢竟只是朋友而已,也沒有太在意,
見他??吭诎哆?,應該沒有什么事,就自己下海作業(yè)了。晚上回來的時候,
還是看到那人的船停在那里,一動不動。朋友雖然奇怪,但還是沒有多想,
跟著大船隊回到碼頭,也沒有提這件事。第二天出海,
那朋友還是看到那人的船停在原地,仿佛一天一夜都沒有動過。當下好奇心起,
把船靠了上去,登上了那人的船。一上船,朋友就感覺到全身一股寒氣襲來,
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甲板上和駕駛室里,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船主人的身影。
朋友更為詫異,隱隱聽到船艙里有響動,當下就把船艙打開,
一股又腥又臭的氣味猛地撲面而來,幾乎把那朋友嗆一個跟頭。而船艙里的床上,
船主正赤身裸體躺在那里,整個船艙里布滿著腥臭的沾液,
一個同樣赤祼的女性撲在船主身邊,與船主廝磨在一起。那朋友也是見過世面的,
一見這情況,知道不對,當下回身拎起一根海叉,沖著船艙里大叫一聲。那女人一驚,
轉(zhuǎn)過頭來,把那朋友嚇了一跳。那女人全身雪白雪白的,
頭發(fā)被那沾液沾得一綹一綹垂在肩頭,看起來就是一個人的形象。惟一與人不同的,
是她的眼睛,并非人的瞳孔,而是類似于貓或者蛇一樣的,一道豎起來的細線。
一見到生人,那女人猛地呲牙,跟出一對陰森的獠牙,這時那朋友才知道,遇到海妖了。
當下二話不說,拿起海叉就往那女人身上刺去。那女人被一下刺中肚腹,
張著大口慘叫一聲,從身體里流出藍色的液體。她發(fā)生一種嘶啞的吼叫,
猛地從船艙中沖了來,巨大的力量把朋友撞翻在甲板上,差點掉入海里。
那女人也沒有停留,一下鉆入海底,消失了蹤影。
朋友把那人的船跟自己的船綁在一起,連船帶人把他拖回碼頭?;貋碇螅?/p>
那人一直昏迷不醒,全身像干枯的樹干一樣,沒有一點生機。有郎中看過他的情況之后,
給出的病癥是縱欲太甚,精盡而力竭,此時已然是回天無力了。大家得知了他的情況,
才知道這家伙遇到了海妖,專門化身美女,勾引年輕俊美,精力旺盛的男子,
與之在深海無人的船中交媾,以此攝取男人的精血,以為自己提供養(yǎng)份。這種海妖,
有個名字,就叫做夜妖。爺爺后來給我了一本《博海通志》,上面對夜妖有記載。
“夜妖者,半魚半人,一喚作鮫人。生殘狡詐,性奇淫,嘗化美婦與人交合,吸**血。
”“夜妖擅樂,通人語,嘗撫琴音以歌,聲至百里,落淚即為珠。”更有人說,
這種夜妖織紡技藝精湛,天衣無縫這個成語,說的就是這些夜妖編織出來的衣服。
按理說,這些夜妖心靈手巧,技藝精純,又精通音律,但偏偏生性好淫又極為殘忍。
一般人遇到夜妖,大抵都沒有命活,而此時的這個人,雖然揀回了半條命,
但成了廢人一個。如今我聽到夏彤說到自己的父親說什么女人,不知道為什么,
一下就想到了這個傳說。不過,張馳并不知道什么夜妖,只是聽著夏彤的話,萬分好奇。
而這夜妖的傳說,現(xiàn)在也很少有人提及,看情景,夏彤也沒有聽說過。當下,
我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又把那個傳說跟夏彤和張馳一說,兩個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