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jī)還在徒勞地亮著,他撿起來,一遍又一遍地?fù)苣莻€爛熟于心的號碼,聽著那永無止境的忙音,第一次嘗到了什么叫絕望。
她走了,她不要他了。
國外的秋天總帶著點(diǎn)濕潤的涼意,我裹緊風(fēng)衣走進(jìn)畫廊時,晨露還掛在玻璃幕墻上。
入職三個月,畫架從角落挪到了靠窗的位置,稿紙上的色彩越來越明快。
連林深都說,我的畫里終于有了光。
“早。”林深端著兩杯熱可可過來。
“早,林深?!蔽医舆^杯子,暖意順著指尖漫上來。
他上周剛剛向我表達(dá)了心意,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沒逼我答復(fù),只說等我準(zhǔn)備好。
我正翻著新到的顏料,手機(jī)突然在桌上震動,屏幕跳出一串亂碼般的號碼。
當(dāng)我接聽時,聽筒里傳來柳如煙變調(diào)的哭嚎:“宋倩倩!救我!霍時年瘋了……”
畫面切入的瞬間,我手里的可可差點(diǎn)潑在畫稿上。
視頻里是間廢倉庫,蛛網(wǎng)纏著生銹的鐵架。
正中間一個半人高鐵籠,柳如煙縮在里面,好裙子撕得稀爛,腳踝淌著血。
更疹人的是籠里散著幾條青黑蛇,鱗片在暗處泛冷光。
有一條盤在她腳邊,信子都快舔到她皮膚了。
“看到了?”霍時年的聲音從鏡頭外傳來,帶著種近乎癲狂的平靜。
下一秒,他的臉出現(xiàn)在畫面里,眼底布滿紅血絲,下巴上冒出青茬,全然沒了往日的矜貴。
柳如煙突然爆發(fā)出尖叫,因?yàn)橐粭l蛇順著籠子縫隙鉆得更近了,“霍時年!你答應(yīng)過我只是嚇唬我的!放我出去!”
“嚇唬?”霍時年冷笑一聲,蹲下身,精準(zhǔn)地捏住那條蛇的七寸。
蛇劇烈扭動,他卻笑得殘忍,“你騙我時,怎么沒想過會有今天?”
“我沒騙你!是你自己信我!”柳如煙哭喊著去抓他的手,被他狠狠甩開,“蛇是你讓我買的,你說我岳父喜歡,還說是無毒的,”
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都是你的錯,要不然倩倩也不會離開我?!?/p>
語落,霍時年猛地將蛇往她面前一送,蛇受驚般張口,獠牙擦過她的手背,留下兩道血痕。柳如煙瞬間癱軟,臉色白得像紙。
我握著手機(jī)的手指泛白,屏幕映出我沒任何表情的臉。
林深不知何時站到我身后,伸手輕輕覆在我手背上,低聲說:“關(guān)掉吧,別臟了眼睛?!?/p>
我撥開他的手,對著鏡頭笑了笑,“霍時年,演完了嗎?需要我給你鼓鼓掌嗎?”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兇狠,“你沒看到她快被咬死了?宋倩倩,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石頭也比你清醒?!蔽铱粗\子里瑟瑟發(fā)抖的柳如煙,垂下了眼眸,“她是你自己選的。她哭著說我殺了她的蛇,你信;她編瞎話說我爸沒死,我拿著死亡證明你都覺得是假的?;魰r年,這一切怪不了別人?!?/p>
“不,不是的……倩倩……”
他猛地踹向鐵籠,蛇群驟然躁動,一條猛地竄起,死死咬住柳如煙的胳膊!
她慘叫撕心裂肺,血很快染紅裙擺。
“住手!”我顫抖著開口,心里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