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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爹娘相認，我三天兩頭往方府跑。
裴仲舒一向很忙，除了京城的病人，還要去周邊義診。
可次次我回方府，他都躺在門口的搖椅上看書。
一次兩次是巧合，次次如此。
就連送我來的車夫都覺得不對。
「小姐，這裴神醫(yī)是不是瞧上你了？」
我裝沒看見，從方府出來卻被裴仲舒堵在了門口。
他手上拿著包好的中藥，有些憂心的盯著我。
「你額頭上的傷，都多久了？」
從湖里被撈上來那日至今，已有半月。
被裴仲舒手碰到的地方，仍隱隱做痛。
察覺到我皺眉，裴仲舒面色一凜，將我拉進了裴府。
他搬去了我曾住過的那間屋子。
熏著我最愛的鵝梨香，分明他過去只覺得甜膩。
被他摁在椅子上坐下，屋內陳設一覽無余。
書架上擺著最新的話本，窗前放著七連環(huán)。
就連擺在我房內用做冬衣的幾匹單色布，他也找來了一樣的。
我哽了又哽，在他拆下我前額紗布上藥時問道。
「聽說神醫(yī)妻子早逝，是還放不下她？」
指骨一頓，裴仲舒斂眸看我。
眸子中的情緒一黯再黯。
「你是真想知道，還是只是問問？」
我呼吸一滯。
捏緊指尖，我彎唇輕笑，「只是問問。」
「誰不知道追在神醫(yī)身后的女孩無數，你又怎會對一人留戀至此？」
自嘲著將頭低下，我不再想開口。
裴仲舒卻抬起我下巴。
他上藥時一向不許人說話的。
此刻自己卻破了戒，上藥的手抖了再抖。
「那些人，都不如她重要，」頓了頓，他挪開視線，哽咽，「真的?！?/p>
時過境遷，過去在他面前自亂陣腳的總是我。
可能是愛一個人就會把對方放在心上，對自己字字句句都挑揀。
可現在，我不想再經受那樣的煎熬了。
我撇開他為我上藥的手，冷道。
「神醫(yī)，節(jié)哀?！?/p>
裴仲舒沒說完的話悉數堵在嗓子里。
他怔忪站在屋子里好一會，無言的收拾著桌上的草藥。
離開裴府時，我讓他別再送了。
擺手，真像個不熟，只是被他帶進府中上藥的姑娘。
「謝謝裴神醫(yī)，我額頭上的傷口，總會好的。」
「神醫(yī)，也要向前看。」
馬車轉過街角。
裴府門口的人還站著。
像被風吹一陣，就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