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宋晚梔和桑嘉佑買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一路上，她的手指死死攥著安全帶，指節(jié)都泛了白。
桑嘉佑全程握著她的手，耐心地說：“聯(lián)系了國內(nèi)最好的神經(jīng)外科團(tuán)隊，一下飛機就直接去醫(yī)院?！?/p>
飛機落地后，他們馬不停蹄地趕往醫(yī)院，她甚至等不及電梯，直接沖上了樓梯。
桑嘉佑緊跟在她身后，隨時準(zhǔn)備扶住她發(fā)軟的雙腿。
當(dāng)她猛地推開病房門時，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僵在原地。
病房里，宋母正靠在床頭，氣色紅潤地吃著水果，而坐在病床旁的，是西裝筆挺的段清野。
“媽......”
“晚梔回來啦？”
母親笑著招手。
“快過來，媽媽沒事，只是做飯的時候暈倒了被送到醫(yī)院?！?/p>
“就是清野想你了，要我用這個辦法把你叫回來。”
宋晚梔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機械地邁步向前，視線死死鎖定段清野。
段清野從她開門到現(xiàn)在一直盯著她，他面容憔悴了許多。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病房里炸開，段清野的臉被打偏過去，左頰迅速泛起紅印。
母親驚呼。
“晚梔！”
“你這是干什么！清野他......”
“媽，您知道我這幾天是怎么過來的嗎？”
宋晚梔的聲音發(fā)抖。
“我在飛機上差點哭到窒息，我以為......我以為......”
她的眼淚終于決堤。
“而這一切，就因為這個人的一時興起？”
段清野沉默地站著，嘴角滲出一絲血跡。他抬手擦了擦，垂眸依舊一言不發(fā)。
“你他媽說話啊！”
宋晚梔猛地抓起床頭的水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
“用我媽的健康開玩笑？段清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卑劣了！”
“晚梔，清野也是沒辦法......”
母親試圖打圓場。
“沒辦法？”
宋晚梔冷笑。
“是沒辦法接受離婚協(xié)議已經(jīng)生效的事實，還是沒辦法面對自己搞出私生子的丑聞？”
她轉(zhuǎn)向段清野，每個字都像刀子。
“對不起?！?/p>
段清野終于開口，聲音干澀。
“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自私地想見我？只是覺得耍我很好玩？段清野，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你憑什么還這樣干涉我的生活？”
“段清野，你永遠(yuǎn)都是這樣，永遠(yuǎn)只考慮你自己的感受！”
宋母在一旁手足無措。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差點以為......要失去你了......”
病房里陷入長久的沉默。
段清野終于抬起頭，他的眼睛也有些發(fā)紅。
“是我考慮不周。”
他向宋母鞠了一躬。
“阿姨，抱歉讓您擔(dān)心了。醫(yī)藥費我已經(jīng)付過了，你......好好休息?！?/p>
說完，他低著頭快步離開了病房，背影看起來前所未有的狼狽。
桑嘉佑也悄悄離開了病房。
宋晚梔坐在病床邊，手指緊緊攥著被單。母親輕輕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
“晚梔，這半年你不在國內(nèi)，一直是清野在照顧我?！?/p>
“上個月我在家暈倒，是他連夜趕來送我就醫(yī)。醫(yī)生說......再晚半小時，可能就......”
宋晚梔的眼淚砸在手背上，她低著頭不說話，只聽見母親繼續(xù)道。
“你們離婚后，他每周都來看我，帶補品，陪我聊天?！?/p>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媽知道你們離婚了，但那孩子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p>
宋晚梔擦了擦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媽，我去打點水?！?/p>
她拎著水壺走出病房，走廊盡頭的窗邊，兩個修長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段清野背對著她，桑嘉佑倚在窗邊，表情看不真切。
正當(dāng)她猶豫要不要過去時，段清野突然轉(zhuǎn)身，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他的眼眶通紅，嘴角卻扯出一個苦澀的微笑，快步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宋晚梔走到桑嘉佑身邊：“你們在聊什么？”
桑嘉佑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痞氣的笑容。
“沒什么，就是告訴他?！?/p>
他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
“正宮回來了，替身可以退場了?！?/p>
宋晚梔瞪了他一眼。
“胡說八道?！?/p>
“不信？”
桑嘉佑突然湊近，溫?zé)岬臍庀⒎鬟^她耳畔。
“那家伙剛才可是親口承認(rèn)，你們剛結(jié)婚他就調(diào)查過我，還調(diào)查我們以前在一起多久了?！?/p>
宋晚梔愣住了。
最后她陪母親直到凌晨，在宋母再三催促下才離開病房。
走廊的燈光昏暗，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頸，驚訝地發(fā)現(xiàn)桑嘉佑還坐在長椅上，低頭擺弄著手機。
“你怎么還沒走？”
桑嘉佑猛地抬頭，迅速收起手機站起身。
“等你。”
宋晚梔疑惑地皺眉。
“不進(jìn)去看看我媽嗎？”
桑嘉佑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然，他別過臉。
“......怕你媽認(rèn)出來?！?/p>
“什么？”
宋晚梔沒聽明白。
“沒什么。”
桑嘉佑轉(zhuǎn)移話題，伸手接過她的包。
“送你回家?！?/p>
車上，宋晚梔靠著車窗昏昏欲睡。
等紅燈時，桑嘉佑伸手輕輕將她的頭扶到自己肩上。
她迷迷糊糊聞到熟悉的香氣，安心地蹭了蹭。
到了公寓樓下，桑嘉佑卻遲遲不肯松手，他緊緊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發(fā)頂。
“明天我來接你去醫(yī)院。”
“嗯。”
宋晚梔笑著點頭，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
“干嘛這副表情？”
桑嘉佑遲遲不肯松手，直到她再三保證會給他發(fā)消息才放開。
宋晚梔走進(jìn)單元門，回頭還能看見他站在車旁的身影，在路燈下拉得很長。
她慢慢走上樓梯，思緒飄回醫(yī)院里桑嘉佑那句奇怪的話。
剛按上指紋，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從背后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