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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之玥被扔到沈府的柴房里。
墻壁漏風(fēng),她身上只蓋著一個發(fā)霉的破棉被。
渾渾噩噩之際,她見沈青青走了進(jìn)來,手中似乎還拿著什么東西。
不待蘇之玥反應(yīng),雙手突然傳來劇痛——
沈青青竟然把十根銀針扎進(jìn)她的指甲里!
十指連心,蘇之玥痛苦地蜷縮著身子,緊緊咬住唇,渾身冒冷汗。
“你不是會彈琴嗎?我看你怎么彈!”
沈青青手中的力道驟然加深,眼中迸發(fā)出強烈的恨意。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和我爭高低!不照鏡子好好瞧瞧自己,一介村婦,粗鄙又無知,哪里來的臉面留在景行哥旁邊?”
“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合情合理,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聽到這話,沈青青眼眸微瞇,抬起腳,猛地踩住蘇之玥的右手,反復(fù)碾壓。
“賤人!還敢頂嘴?我父親乃朝中二品大臣,我又是當(dāng)今天子的義妹,身份高貴,尊榮無比。別說搶你夫君,就是要了你的命,你也得受著!”
“沈青青......”蘇之玥咬牙,強撐著力氣開口:“總有一天,你會為此付出代價!”
沈青青嘴角溢出一抹嘲諷,滿不在乎道:“那就走著瞧嘍?!?/p>
她笑了笑,轉(zhuǎn)身離去。
蘇之玥再也承受不住,視線一黑,陷入暈厥。
兩日后,一道刺眼的光照進(jìn)來。
丫鬟踢開柴房的門,面無表情道:“族老回來了,喊你過去問話呢,還不快滾!”
蘇之玥扶著墻緩緩站起身,每一步都像拖著沉重的鉛塊,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
她一路艱難地走到族老那里。
魏景行和王氏還有沈青青一早就等候了,見到她,表情精彩紛呈。
王氏一臉鄙夷,沈青青一臉不屑。
魏景行怔怔地看著她,眼中滑過一絲不忍。
掙扎片刻,他上前一步,壓低了嗓音:“如今我已是探花郎,前途無量,若你肯低頭服軟,我可以跟青青商量一下把你納為妾室。青青心善,絕不會容不下你,不然......你無依無靠,離了我,很難生存下去?!?/p>
蘇之玥眼神冷漠,沒有吭聲。
頓了頓,魏景行又道:“好歹夫妻一場,只要你能認(rèn)個錯,我們便冰釋前嫌,我也不再計較你的過去?!?/p>
蘇之玥終于忍無可忍,抬起頭,一字一頓:“我沒錯?!?/p>
魏景行神情一怔,眉頭緊皺:“你還在嘴硬!”
見蘇之玥不說話,魏景行也沒了耐心,將和離書遞到族老面前,說道:“我們夫妻情誼已盡,望您批準(zhǔn)。”
族老捋著胡須,勸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再考慮考慮?”
魏景行心中一顫,似有猶豫,卻聽耳邊傳來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后悔!”
他詫異地看向蘇之玥,頓時怒火中燒,也決絕道:“不后悔!”
族老嘆息一聲,執(zhí)筆簽字。
“從此,你們二人再無干系。”
話音剛落,蘇之玥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魏景行追了出去。
“如今家中還有你的衣物,是不是得先回去收拾一下?”
“丟掉吧,我不要了?!?/p>
聞言,魏景行一把拉住她,氣憤道:“你分文沒有,如何生存?難道又要去花樓彈琴賣笑嗎!”
王氏和沈青青也趕了過來,見二人爭執(zhí),正要開口,突然聽見遠(yuǎn)處傳來動靜。
抬眸望去,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來,威嚴(yán)莊重,像是宮中侍衛(wèi)。
王氏眼睛一亮,興奮道:“難不成是來迎接我兒的?”
魏景行蹙眉,搖搖頭:“按規(guī)矩,我要下個月才會進(jìn)京?!?/p>
王氏茫然道:“難道是來接青青的?”
沈青青一愣:“可是我完全沒得到消息啊?!?/p>
討論之時,隊伍停下,一位太監(jiān)模樣的人走出來,躬身道:“老奴參見公主殿下?!?/p>
王氏抿嘴笑道:“你看,我就說是來接你的吧?!?/p>
沈青青見太監(jiān)手持銅制拂塵,猜測此人應(yīng)該是皇帝身邊的大內(nèi)總管,不由得尊敬起來。
“公公您客氣了,不必多禮?!?/p>
大內(nèi)總管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沒理會,直接走到蘇之玥面前,跪在地上磕頭,恭恭敬敬:“老奴來遲,還望公主贖罪!圣上口諭,讓老奴來接公主回宮?!?/p>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沈青青呼吸一滯,笑容僵住。
王氏張著嘴,一動不動。
魏景行猛地抬頭,表情難以置信。
蘇之玥不理會眾人震驚的目光,微微頷首:“免禮,起駕回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