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的陽光被防盜門切割成碎片時，我正對著視頻里霍硯沉單膝跪地的畫面發(fā)呆。
門鈴驟響變成砸門聲時，我就知道是霍硯辭……
他永遠(yuǎn)學(xué)不會敲門的禮儀，就像永遠(yuǎn)學(xué)不會尊重別人的心意。
“秦沛珊！”他的咆哮混著喘息，皮鞋尖踹在門板上發(fā)出悶響，“開門！你跟我哥玩真的？”
我望著玄關(guān)鏡里的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冷光，忽然想起昨夜他替我摘耳環(huán)時，指尖劃過耳垂的溫柔。
拉開門的瞬間，他的西裝外套劈頭蓋臉砸過來。
“玩夠了沒有？”他紅著眼拽住我手腕，指腹碾過我腕間的翡翠鐲子，“以前你鬧脾氣我都縱容你，現(xiàn)在居然勾搭上我哥？”
香水味混著汗味撲面而來，我嫌惡地皺眉，卻在看見他頸間的紅痕時，忽然笑出聲。
“霍二少，”我掰開他的手指，后退半步讓陽光落滿全身，“這些日子我話說得不夠明白？”
他的瞳孔劇烈收縮，像被觸到逆鱗的獸。
我摸了摸戒指，紫水晶在晨光里泛著堅定的光，“體面些不行嗎？非逼我把‘老死不相往來’說出口？”
“你跟在我身后二十多年！”他突然低吼，震得玄關(guān)柜上的相框輕晃，“你怎么可能放得下我？”
相框里是三年前的相片，我穿著他送的紅裙，站在他和霍硯沉中間，笑得像個傻子。
此刻他卻伸手扯過相框，摔在地上：“你跟我哥在一起，不過是為了氣我！求婚也是假的！”
玻璃碎渣濺在腳踝上，我卻感覺不到疼。
彎腰撿起照片時，霍硯沉的臉被撕裂成兩半……
一半是少年時替我補課的溫柔，一半是昨夜替我蓋被子的沉穩(wěn)。
“是真的?！蔽覍⒄掌胚M抽屜，聲音輕得像風(fēng)吹過湖面，“求婚是真的，喜歡他也是真的?！?/p>
“不可能！”他撲過來時，我已經(jīng)退到沙發(fā)后。
他撞在茶幾上，打翻了霍硯沉送我的仙人掌盆栽。
泥土撒了滿地，他卻像看不見，抓起我手腕往自己懷里按：“你說句話！說你還喜歡我！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霍硯辭，”我盯著他顫抖的睫毛，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把我推下泳池，卻在我嗆水時跳進水里救我，“你總以為所有人都該圍著你轉(zhuǎn)，卻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愛’。”掰開他手指時，我聽見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平穩(wěn)而堅定，“以后見了我，叫我嫂子。”
他的表情瞬間凝固，像被人兜頭澆了盆冰水。
窗外傳來汽車鳴笛，是霍硯沉的邁巴赫到了。
我越過他走向門口，高跟鞋碾過玻璃碎渣，發(fā)出清脆的響。
手剛觸到門把，身后忽然傳來悶響……
他跌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fā)，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靈魂。
“為什么……”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為什么不是我？”
我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因為喜歡你太累了?！?/p>
指尖撫過戒指內(nèi)側(cè)的刻字，那里藏著霍硯沉的筆跡：“你值得被愛?！?/p>
“而他，從不會讓我覺得，喜歡是一種負(fù)擔(dān)?！?/p>
玄關(guān)的感應(yīng)燈亮起時，霍硯沉正捧著束香檳玫瑰走進來。
他掃過滿地狼藉，眼神瞬間冷下來，卻在看見我腳踝的紅痕時，立刻蹲下身查看：“有沒有傷到？”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碘伏棉簽，動作輕得像觸碰易碎的珍寶。
沙發(fā)那邊傳來吸氣聲。
霍硯辭望著我們，忽然笑起來，笑聲里帶著破碎的鋒利。
“霍硯沉，”他擦了擦嘴角，“你贏了。”
“我從來沒把這當(dāng)成一場比賽。”霍硯沉替我貼好創(chuàng)可貼，起身時順手將我護在身后，“但如果你再敢騷擾她……”他頓了頓，“我不介意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去’。”
霍硯辭忽然起身，踢開腳邊的花盆。
經(jīng)過我們身邊時，他忽然湊近我耳邊，聲音低得只有我們能聽見：“秦沛珊，你會后悔的?！?/p>
我望著他摔門而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霍硯沉將我攬進懷里，玫瑰花香混著雪松氣息，撫平了最后一絲漣漪。
“沒事了。”他吻了吻我發(fā)頂，“以后我每天來接你下班，嗯？”
手機在此時震動，屈迎夢發(fā)來無數(shù)條消息，附帶一張熱搜截圖：“霍氏集團太子爺求婚視頻曝光！新娘竟是霍二少青梅”。
我關(guān)掉屏幕，仰頭看霍硯沉的下巴，那里有顆我昨晚吻過的痣。
“后悔嗎？”他輕聲問。
“不?！蔽阴谀_吻住他唇角，“我只后悔沒有早點看懂，誰才是真正值得奔赴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