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對著我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臺下掌聲雷動。
記者們的鏡頭瘋狂地閃爍,不是對著他的丑聞,而是對著他這番“愛妻”的深情告白。
他沒有承認剽竊,沒有承認盜竊。
他把一場骯臟的犯罪,包裝成了一個夫妻間“靈感共享”和“為愛犧牲”的動人故事。
他非但沒有身敗名裂,反而在一瞬間,被塑造成了一個不貪圖名利愛護妻子勇于承認的“高尚藝術家”。
顧思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媽,你看,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爸的名聲保住了,你的才華也得到了承認。”
沈雅也走過來,對我感激涕零,一口一個“師母大度,師母深明大義”。
我看著他們?nèi)四樕先玑屩刎摰男θ?,看著他們自導自演的這出完美戲碼。
胃里一陣翻攪。
原來惡心到極致,是感覺不到溫度的。
在雷鳴般的掌聲中,我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
顧正清的笑容僵在臉上,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我走到臺上,從他手中拿過話筒。
“顧教授的表演,很精彩。”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
掌聲戛然而止。
我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封保存完好,微微泛黃的信件。
“三十年前,歐洲‘克萊恩古典音樂大獎’評委會,曾邀請我擔任亞洲區(qū)的評委。可惜,我沒收到這封信?!?/p>
我將信件的投影打在大屏幕上,那白紙黑字的邀請和簽名,無可辯駁。
“是顧教授,替我收了信,又替我回信拒絕了。理由是,我,蘇晚,要專心相夫教子,無意事業(yè)?!?/p>
全場嘩然。
顧正清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顧教授,這,也是‘靈感共享’嗎?”
我沒等他回答,按下了播放鍵。
一段錄音,清晰地響徹全場。
那是我離家前一晚,顧正清對我最后的咆哮。
“你一個女人,要什么事業(yè)!相夫教子就是你最大的成就!你這輩子最大的榮耀,就是當了顧教授的夫人!”
“蘇晚!你就是嫉妒!你就是想毀了我!”
錄音結(jié)束,全場死寂。
我看著臺下的顧思嘉,她震驚地張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的父親。她一直以為,我是自愿放棄事業(yè),是甘于平庸。
我又看向沈雅,她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眼神驚恐,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像是在看一個即將引爆的炸彈。
她意識到顧正清這艘船,要沉了。
我把話筒放回桌上,轉(zhuǎn)身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舞臺。
丑聞徹底引爆,學校開始調(diào)查顧正清,他的所有榮譽被暫停。
沈雅為了自保,突然反戈一擊。
她接受采訪,哭訴自己也是受害者,聲稱顧正清曾多次暗示她,只要“聽話”,就能讓她成為下一個“蘇晚”,享受他的“資源”。
她將自己塑造成一個險些被潛規(guī)則勇敢抗爭的獨立女性。
她甚至偽造了顧正清發(fā)給她的曖昧信息,試圖將所有的臟水都潑到顧正清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