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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深的話，像一把鑰匙，開啟了許念晚緊鎖的意識。
畢業(yè)作品......
那是她最后的，也是唯一屬于她自己的東西。
昏迷中，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顧言深那張帶著一絲譏諷笑意的臉。
“醒了？”
他直起身，像在看一個有趣的實驗品，“看來，你還是在乎的?！?/p>
【叮－－系統(tǒng)提示：由于宿主中途抗拒，第９９次任務(wù)內(nèi)容已變更。新任務(wù)：前往畢業(yè)作品展，親手銷毀自己的獲獎作品“初生”。時限：一小時?！?/p>
冰冷的機械音再次響起，宣告了她的死刑。
許念晚撐著床坐起來，身體因為虛弱而劇烈顫抖。
她看向顧言深，眼中不再是哀求，而是一種全然的、死寂的平靜。
“為什么？”她問，聲音沙啞。
“沒有為什么。”
顧言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語氣平淡，“只是因為，我高興。而且，你必須做?！?/p>
他知道，那個控制她的玩意會幫他完成一切。
他要讓許念晚明白一個道理：她的任何反抗，只會換來更殘酷的懲罰。
她的所有物，包括她的意志，都屬于他。
許念晚赤著腳下床，地面冰冷，但她感覺不到。私人醫(yī)生下意識伸手去扶，顧言深一個冷眼掃過去，醫(yī)生的手停在了半空。
顧言深沒動，就隔著幾步，跟在她身后?？此叩脫u搖晃晃，像具被抽了線的木偶，正走向早已搭好的斷頭臺。
展廳里很熱鬧，音樂和交談聲混在一起。
最中間的位置，聚光燈下，是她的“初生”。
那只用廢銅爛鐵拼成的雛鳥，正掙扎著要沖破鐵籠，翅膀尖銳，眼睛卻固執(zhí)地望著頭頂那片虛無的天空。
那就是她。
“念晚！”有人喊了她一聲。
她的導師和幾個同學撥開人群，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喜。
“你總算來了！手機也打不通，我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一個女生拍著胸口說。
“快快快，就等你了，”導師抓住她的胳膊，激動得手都在抖，“校長馬上要親自給你頒獎！念晚，你知道嗎，評委會那幾個老頑固，這次為了你的‘初生’吵翻了天！都說這是他們近十年看過最棒的作品！”
許念晚的目光越過他們，落在自己的雕塑上，也落在那些為她真心高興的笑臉上。
這些溫暖，是她這三年來唯一的陽光。
而現(xiàn)在，她要親手把這唯一的陽光熄滅。
顧言深就站在不遠處，像一個優(yōu)雅的看客，欣賞著這出鬧劇。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催促。
【任務(wù)倒計時：３０分鐘?！?/p>
許念晚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作品。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要上臺領(lǐng)獎，紛紛讓開一條路，用掌聲和歡呼包圍著她。
她走到“初生”面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雛鳥冰冷的金屬翅膀。
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她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將它推倒在地。
哐當－－！
刺耳的巨響過后，展廳里一片死寂。
“初生”摔在地上，翅膀斷裂，精密的結(jié)構(gòu)四分五裂。
那個掙扎的雛鳥，徹底碎了。
“念晚......你......你這是在做什么？”導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念晚沒有回答。
她蹲下身，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撿起一塊最尖銳的碎片，一下，又一下，砸向雕塑的核心。
她要毀了它，徹底地。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不做得徹底，顧言深和系統(tǒng)，會用更殘忍的方式，逼她再來一次。
“瘋了！她瘋了！”
“我的天，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人群中爆發(fā)出議論和驚呼。保安沖了上來，想要制止她。
“讓她砸。”顧言深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全場。
他走上前，將許念晚護在身后，對所有人宣布：“這件作品，我買了。現(xiàn)在，它是我的私有財產(chǎn)。我的東西，我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p>
他看向臉色煞白的導師和校方領(lǐng)導，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后續(xù)的所有損失，顧氏集團會雙倍賠償。今天的事，到此為止。”
說完，他拉起失魂落魄的許念晚，像拖著一個壞掉的玩具，在所有人或同情、或鄙夷、或費解的目光中，離開了展廳。
回去的路上，車里安靜得可怕。
【叮－－第９９次報恩任務(wù)，已完成?！?/p>
【恭喜宿主，完成全部９９次報恩任務(wù)。系統(tǒng)即將進入最終結(jié)算階段?！?/p>
許念晚靠在車窗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她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也感覺不到心的存在。她好像......已經(jīng)死了。
“滿意了？”她忽然開口，聲音空洞。
顧言深正在看一份文件，聞言頭也沒抬：“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乖乖完成第一個任務(wù)，就不用毀掉你的寶貝作品?！?/p>
“是嗎？”
許念晚笑了，笑聲比哭還難聽，“所以，我的人生，我的作品，我的一切，都只是你無聊時用來消遣的游戲，對嗎？”
“不然呢？”
顧言深終于合上文件，看向她，眼神冰冷，“許念晚，別忘了，三年前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廢墟里了。你這條命都是我給的，我讓你做什么，都是你的榮幸?！?/p>
“你......真的這么想？”許念晚定定地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進骨子里。
顧言深被她看得有些不悅：“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明天，我會讓律師把離婚協(xié)議送過去。你凈身出戶，作為對我這三年‘照顧’的回報?！?/p>
他頓了頓，補充道：“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下個月，我和晚柔要訂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