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花瓶掉下來砸到你的,你不會生氣吧?”
“呀,你流血了——”
她拎著裙子從樓上下來,站在我面前,假惺惺地皺眉。
“對了,剛才忘了問了,你身上的傷口還疼嗎?高二女廁所的馬桶水的味道你還記得嗎——”
啪!
我渾身顫抖用盡全力向她臉上扇去。
她未曾躲閃,只是眼底閃過一絲得逞。
我渾身止不住的戰(zhàn)栗。
一半是恐懼,一半是憤怒。
搬家公司的車最終還是沒有發(fā)出。
因為江明塵回了家。
他看我的眼里滿是失望。
好像我后頸上的鮮血激不起他絲毫的憐憫。
“夏安寧,你真的不可理喻?!?/p>
“如果你真的想要走,那就走吧?!?/p>
“我不留你了。”
我眼前暗了暗。
“江明塵,我們離婚?!?/p>
男人的目光只是在我臉上停留片刻,隨后打了個電話。
人人都說江總愛妻。
可在面對妻子的提離婚時,他的眼神只有成全。
是啊,他和程青憐本就是一類人。
威脅他們這種人,必將自損一千。
就像現(xiàn)在,程青憐只是挨了兩巴掌,臥病在床。
而我頭破血流,卻還要強撐著等離婚協(xié)議被送過來。
江明塵手下的人速度很快。
我咬著牙簽完了字,卻還是因為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混沌的夢中,我看見那個清雋少年向我伸出手。
落日余暉灑在他的身上,一瞬間我以為看見了神明。
他的手掌溫暖寬大,扶起我的力道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鼻尖又聞到那股皂香,我安心地閉上眼。
卻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輕笑。
“你就這點本事嗎?夏安寧?!?/p>
驚醒時,我在疾馳的車后座上,渾身是汗。
窗外已然擦黑,我掙扎著想要起身時,卻發(fā)現(xiàn)手腳不知什么時候被綁了個嚴實。
分辨出駕駛位上的是江明塵,我啞著嗓子出聲。
“你,要帶我去哪?!?/p>
男人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
“安寧,對不起?!?/p>
“有人想要買青憐的命……我不能讓她去送死。”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你放心,聽說那個男人從來不碰別人碰過的女人,你現(xiàn)在又有傷,我已經(jīng)和那人說好,三十天后來接你,你就當(dāng)是在別處養(yǎng)傷?!?/p>
空氣沉寂的片刻里,我只聽到自己粗喘的聲音。
“江明塵,你現(xiàn)在是讓我替程青憐去死?”
“不,不是這樣,那人已經(jīng)向我保證,不會讓你的生命受到威脅——”
“你愛過我嗎?”
男人聲音有些急切。
“我當(dāng)然愛你?!?/p>
“你愛我——”我忍不住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你的愛真讓人惡心啊,你去愛程青憐吧,我不要了?!?/p>
“也不會愛你了?!?/p>
看著道路兩旁越來越荒涼的街景,我的心徹底荒蕪。
正在行駛的車忽然急剎,突兀地停在馬路中間。
駕駛座上的男人忽然點燃一根煙。
煙霧彌漫在車廂內(nèi),見我皺了眉,他又很快滅了煙,將煙蒂扔出車外的時候動作帶上了幾分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