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像是會把我溺亡的湖水,深不見底,又靜謐無聲。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將門反鎖后收拾行李。
門外傳來敲門聲,接著是男人擰動門鎖的聲音——我差點忘了,他有所有房門的鑰匙。
看見我在收拾行李,他好像并不意外,聲音卻軟了幾分。
“安寧,你聽我解釋。”
“青憐在直播中說錯了話,得罪了人。她住的地方現(xiàn)在不安全,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不可能坐視不管?!?/p>
“你向來心善,又通情達(dá)理,即使不能原諒青憐——也應(yīng)該能理解我吧?”
我紅了眼睛。
“當(dāng)年的那些事,你是不是覺得真能一筆勾銷?”
他愣了片刻低下頭。
“我相信你確實因為她受到過傷害,但也相信她事出有因。”
“你現(xiàn)在過得比她好,又是我的妻子,你已經(jīng)永遠(yuǎn)贏了她?!?/p>
“所以,不要再提這件事了好嗎?”
屋內(nèi)一時間寂靜無比。
我聽到眼淚砸在地板上的聲音,徹底喪失了所有說話的欲望。
見我默不作聲繼續(xù)收拾行李,他嘆了口氣。
“我要先去公司了,希望我回來的時候,迎接我的依然有你?!?/p>
說完他離開了房間。
我閉上了眼睛,封閉了眼淚,也封閉了內(nèi)心的那句質(zhì)問。
江明塵,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端莊大方的大房正妻?我還要為此感恩戴德?
曾經(jīng),我會為江明塵和程青憐這樣的人做朋友感到不可思議。
斯人若彩虹,怎么會和這樣的人兩小無猜。
現(xiàn)在我大約明白,他們?nèi)绱擞H密,因為他們身上有相同的東西。
惺惺相惜,所以心心相印。
我叫來了搬家公司。
把所有屬于我的東西全部搬走。
大約動靜不小,驚動了正在休息的程青憐。
隔得不遠(yuǎn),她倚靠在二樓的扶手邊笑容妖冶,一只手點著煙。
與昨日在江明塵身邊的模樣大相徑庭。
“這么快就認(rèn)輸了?我還什么都沒做呢。”
她穿著高叉腰的吊帶睡裙,惹得搬家的師傅頻頻側(cè)目。
見我不理她,她更加來勁。
“我只不過是在他面前提了一句捕風(fēng)捉影的話,他就著急成這樣了?!?/p>
“不是我說啊夏安寧,你怎么這么窩囊,我都把男人讓給你好幾年了,你都抓不住,簡直要笑死我了。”
“你以為你走了,明塵的心就會跟著你走嗎?”
“也是,你就這點本事了?!?/p>
我冷冷看她。
“你這么厲害,怎么當(dāng)年沒讓江明塵娶了你?”
女人臉上的笑出現(xiàn)片刻的扭曲。
我笑了笑,因為我知道,江明塵根本不可能娶她。
一個身上滿是案底的女人,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江明塵是個理智且有野心的男人,我比誰都清楚。
他或許會為了她兩肋插刀,但娶她做江夫人,天方夜譚。
我沒再理她,看著工人把我的東西全部裝車,準(zhǔn)備離開時。
頭忽然被重物砸中,隨后是花瓶破碎的聲音。
一陣嗡鳴和劇痛后,我難以置信地回頭。
女人站在樓上,本在過道上的一只薄胎花瓶摔在我的身后,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