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歷川用J用機聯(lián)系到了市里，不只是豐安縣，現(xiàn)在整個市區(qū)都是災區(qū)，救援人手不夠。
外派人手還沒到，哪怕救援人員能趕到，漢山鎮(zhèn)屬于偏遠地界，又是泥石流重災區(qū)，過來救援的風險很大。
上面給了雷歷川命令，以他們現(xiàn)在的處境，更為安全穩(wěn)妥，不建議撤離移動，希望他們能堅持一星期以上。
雷歷川權(quán)衡利弊，答復了時間，他們盡可能堅持半個月以上。
領(lǐng)導松了口氣，別說縣統(tǒng)戰(zhàn)部亂糟糟，現(xiàn)在市局省局都是亂糟糟，災害地區(qū)正在不斷增加，應(yīng)急令的等級在提高，預警等級也在提高。
雷歷川沒有將外界的情況告知廖書記等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現(xiàn)在的生存條件很充裕。
但為了以防萬一，擔心吃食不夠，雷歷川帶著孔銳立他們，還有村里的幾個青壯年，帶上許大姐，繼續(xù)去馬莊村搬物資回來。
馬莊村的村民昨天屬于緊急撤離，沒有帶走很多東西，米糧存放時間長的吃食，應(yīng)該還有許多。
昨天一起過來的婦女們拿出自己家里的鑰匙，告訴了許大姐，家里吃的在哪。
她們跟著過去搬不了太多東西，還會變成雷歷川他們的負擔，沒一起去。
吃過午飯的雷歷川他們開始出發(fā)，他是最后一人，路過童漾的身邊，“你還去嗎？”
童漾沒睡夠，精神懨懨的，“去哪？”
“帶你出去兜風?！?/p>
童漾：……
她撇著嘴嫌棄，你又神經(jīng)了不是？
“你油膩的樣子，最少能炒一個月的菜?！?/p>
童漾忍不了一點點。
“我脂肪沒你多?！?/p>
雷歷川輕飄飄的拋下這么一句話，大步離開。
童漾再一次氣得跺腳！
誰脂肪多了！
昂！
誰脂肪多了？！
她氣得捏了捏自己腰間的小贅肉，默默閉嘴。
童漾終于沒被人使喚，她找了兩塊紙板，薅了小李的外套，在一層樓梯下面的三角空間位置，搭了地鋪，枕著自己的手臂補覺。
有種睡橋洞的既視感。
還好她運氣好，投胎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要是運氣不好，投胎到乞丐身上，能睡一輩子的橋洞。
紙板床是真的硬啊，翻身都疼。
她在心里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一定要賺更多的錢，以后老了才不會去睡橋洞。
慢慢計劃著未來的童漾，實在太困太累，沉沉睡了過去。
上下樓梯的腳步聲已經(jīng)算不得是什么噪音。
她徜徉在補覺的海洋里。
……
雷歷川他們是下午回來的，天色亮，走路能看見，沒有耽擱太久時間。
馬莊村沿河的自建房被沖垮好幾棟，沒被沖走的也沒多好，漫起來的河水沖來不少泥沙枯枝，把房子的門窗全都堵死。
許大姐看見這一幕的時候，震驚在原地。
還好村民大多都轉(zhuǎn)移走了。
雷歷川回到村委會，安頓好物資，在人群里找那只犟兔的身影。
沒有找到。
……
她不記得了，在前幾天撞車之前，兩人有見過面。
還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很多年前，在地鐵站買票。
他那時出任務(wù)，帶兵搭乘地鐵，他們站在售票口不遠處等待通知。
那年，她剛上大學。
地鐵剛建好，系統(tǒng)買票還沒升級成掃碼支付，只能用現(xiàn)金。
她要買的票是八塊的。
從城北到城南，去學校。
塞錢要一張一張放進去。
她第一次買票，不知道怎么操作，機子附近沒有提示，也沒人在周圍排隊買票，她把八張一塊錢放成一沓塞了進去。
被機子退了出來。
機子挺和氣的，是整整齊齊的退出來。
童漾以為是自己的錢幣不平整，把每一張錢幣拉平整，繼續(xù)塞進去。
機子又平平整整的退了出來。
童漾又把錢再一次拉平整，把其中太舊的紙幣拿出來，換了稍微新的一些，繼續(xù)塞進去。
這一次，機子像是噴射機一樣，把八張紙幣全部噴了出來，噴得滿地都是。
童漾側(cè)起頭來打量了機子一眼，哎嘿？？？！??！
小樣，你一個電子生物而已，你還有脾氣了？！
她刷刷刷地撿起錢來，繼續(xù)塞。
機子再次噴出來。
她是真的犟，沒考慮換一臺機子，也沒考慮換錢，也沒考慮張嘴問一下附近的人。
她和機子杠上了。
一直反反復復捏著一沓錢去塞。
雷歷川抬手看表，是為了看約定的時間，再一次看時間，是為了看看她能和機子杠多久。
她和機子整整杠了一個多小時，并拒絕了一群好心人的幫助。
直到……勤務(wù)員過來勸阻，她終于作罷。
雷歷川仔細看了她幾眼，只是覺得好笑，外邊看著靦腆斯文的小姑娘，性子犟得像頭驢。
還是頭蠢的。
……
第二次，雷歷川在武J大隊任職，這一年，童漾大三。
兩人相遇，是她在爬學校綠化帶里的“情侶樹”。
雷歷川被請來童漾她們學校，為新生進行安全演講和演示。
他車子剛好停在她宿舍樓下，結(jié)束講座以后在車里等人。
童漾和同學們一起在想辦法，修剪這棵大樹的枝丫。
樹枝距離她們宿舍的窗子太近，上個月，有小偷順著樹爬到她們宿舍，偷走了一人的筆記本電腦和另一人的平板。
宿舍里的四個人關(guān)系都不錯，大家一起找學院和學校反映過這個事情，院方和校方只是嘴上答應(yīng)，一直不肯來處理這個事。
因為這兩棵愛情樹是學校的網(wǎng)紅樹，也是形象代言。
直到童漾她們隔壁宿舍又被偷了一次，兩宿舍的孩子都忍不了了，自己買來鋼鋸，要給愛情樹修剪修剪枝丫。
幾個小姑娘爬樹不行，也沒什么力氣，折騰了許久，連樹都沒上去。
犟種童漾不知道從哪里借來了折疊樓梯，終于爬到樹上，提著小鋸子在鋸樹枝。
校方領(lǐng)導得知，比火箭都迅速，沒幾分鐘全趕了過來。
這才剛開展完安全性講座，她可別出什么事?。?/p>
再者，領(lǐng)導們是真不想修枝。
修了不好看，還怎么上新聞?。?/p>
再過幾天，記者就要來拍照了！
趴在樹干上的童漾根本不管樹下嗷嗷怪叫的校方領(lǐng)導們，她繼續(xù)忙碌自己的手上的事情。
只要校方領(lǐng)導一有動作，她就裝作要從樹下跳下來，逼得校方和院方領(lǐng)導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繼續(xù)割樹。
圍觀人群越來越多。
雷歷川也下車，來到樹下，他不是過來阻攔她的，只是擔心，要是這頭犟驢真掉下來了，他能接住。
樹枝割完，她自己麻溜地從樹上滑了下來。
這件事后來不了了之。
她事出有因，校方迫于輿論壓力，沒有給她記過和處罰，并給宿舍樓的窗子安裝了防盜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