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沒空房間，現(xiàn)在不好安排，雷歷川的想法和童漾是一樣的，讓出服務(wù)大廳給馬莊村過來的婦女兒童，他們在樓梯上將就到明早就行。
廖書記也想找干衣服給他們，但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情況，既沒有，也找不到合適他們身材身高的。
大家普遍長得矮瘦。
雷歷川他們把濕外衣脫下來晾在扶手上，順著樓梯拾階而上，與下面的人隔一踩，依次坐著靠墻休息。
童漾今晚沒被子了，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雷歷川讓她脫掉外衣，自己拿去扶手上搭好，他和她坐一并排。
孔銳立他們把靠近休息平臺的地方讓給了她，這里背風(fēng)，前面還有其他人為她擋風(fēng)。
衣服剛脫下的一瞬，童漾冷得打了個哆嗦。
她身上就外衣和褲腳最濕。
雷歷川低頭，幫她挽起潮濕的褲腿，避免濕褲子一直捂著她的腳踝和小腿。
童漾臉紅撲撲的。
在黑暗中，雷歷川沒看見。
他們單靠自己的體溫來熨干濕短袖和褲子。
童漾像是被包圍在壁壘里的一樣，她太困了，沒法想那么多，雙手環(huán)在在肚子上，閉著眼睛，靠著墻睡了過去。
臨近天亮，氣溫最低的時候，她被冷醒，傻傻地呆坐著。
很困很困，但真的實在冷得睡不著。
樓梯上的大家睡得鼾聲四起，她是真的佩服他們。
“醒了？”雷歷川問她。
“沒醒。”童漾太困了，她還想睡，整個人還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
雷歷川仔細(xì)看了她一眼，眼睛都沒睜開。
“繼續(xù)睡?！?/p>
“冷，睡不著?！贝_實冷，她又打了一個哆嗦。
“抱好?！彼斐鲎约旱母觳?，讓童漾抱住。
童漾努力撐開眼看了一眼，哦……
“不要?！?/p>
既不能當(dāng)床，又不能當(dāng)被，能有什么用。
拒絕。
“別后悔啊?！?/p>
雷歷川一直壓低聲音和她說話，不想吵醒孔銳立他們，讓他們多睡一會。
現(xiàn)在是五點多，村民們起得早，六點多能醒一半多，從樓梯上上下下走動，他們睡不了。
“不后悔?！?/p>
童漾繼續(xù)呆坐著，半睡半醒，一直堅持到六點多，陸陸續(xù)續(xù)有人下來去廁所。
負(fù)責(zé)在食堂干活的嬸嬸和大叔們也下來了，準(zhǔn)備去煮飯蒸飯。
沒有那么大的電飯煲，蒸飯箱沒電用不了，只能用大鍋用老木桶甑子，還能有米湯。
干凈的水不多，大米不能反復(fù)洗，只能直接下鍋煮。
前幾天被泥水泡過的米，還好雷歷川指揮著大家先洗出來晾曬。
這兩天吃的，是被泡過的米。
童漾套上了自己半干的外套，手機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信號，沒信號什么都收不到，她繼續(xù)關(guān)機，保存手機電量。
雷歷川他們已經(jīng)去幫著忙活其他事情了。
廖書記見他們在忙，讓他們趕緊休息，萬一又有什么緊急事情，還得麻煩他們。
雷歷川幾人謝過廖書記的好意，繼續(xù)忙活自己的手里的事情。
如果有事，再去就是了。
小李醒來，看著整個大廳里不熟悉的面孔，愣了一愣，慢慢轉(zhuǎn)醒，四處去看，為了找童漾。
他茫茫然地起身出來，轉(zhuǎn)角的時候，終于看見了坐在樓梯上，同樣還沒睡夠，一臉茫然的童漾。
倆孩子面相確實挺像的，透著一樣的清澈的愚蠢。
“童姐，你們昨晚幾點回來的？”
樓梯夠?qū)?，為了不攔著上下通過的行人，他坐到童漾的下面臺階，為了讓上面的人好放腳，他們都是隔一踩入座。
“兩點多吧?！蓖[約記得好像，是誰說了時間。
“那么晚啊。”
小李看了一眼在院里接雨水留作備用的雷歷川他們。
滿心佩服，真夠耐造的啊。
樓上的空教室沒多少合適的位置了，只能讓許大姐她們繼續(xù)住在服務(wù)大廳。
童漾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點難受的。
看來，今晚還要繼續(xù)睡樓梯了，能不能有好心人，給她一小床被子，沒被子也行，給件稍微厚的衣服也可以。
雷歷川他們接好雨水，進(jìn)行了簡單的漂清處理，可以用作洗菜和洗肉一類的第一遍，最后一遍再用干凈的水，能省下不少儲備水。
早上吃的是白米飯，下午準(zhǔn)備吃面食。
昨天下午，廖書記帶著村民又找到一些被水泡過的麥面和包谷面。
大家在揉面，天冷，讓面粉多發(fā)酵一會。
雷歷川他們忙完手里的事情，來到食堂幫忙合面。
那么人的餐食，做起來，不是件輕松容易的事情。
他們力氣大，好操作。
水緊缺，洗漱不了，童漾含了一小片薄荷，清新口腔，也醒腦子。
這日子，太難熬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
她打了個哈欠，一張嘴，薄荷掉了。
童漾再次進(jìn)去食堂里，準(zhǔn)備揪一片，恰巧雷歷川也過來拿干花椒做花卷。
“你要拿就光明正大的，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童漾：？？？
你說誰偷偷摸摸了？
她只是蹲著的樣子比較猥瑣了一點！
哪里偷偷摸摸了？！
這人嘴怎么這么欠？!
“我怎么不光明正大了？我是直接來拿的啊！”
她站起身子，手里捏著薄荷葉子，伸長仰著的頭，像是曬太陽的王八一樣，怒瞪雷歷川。
“哦，偷一片薄荷葉，挺出息的?！?/p>
雷歷川面上帶笑，是戲謔的笑意。
童漾：……
“你少管！”
她太過激動，沒忍住，噴了一點點點點口水出來。
很微小的幾小點。
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也不可能落在雷歷川臉上，他故意擦了一把自己的花臉，“你口水噴出來了?！?/p>
童漾：……
你！
你！
你！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一個小仙女？?。。?/p>
她不要面子了嗎？？？
童漾困窘地囁嚅了半天嘴角，又氣又尷尬，沒能說出一句話。
她用大力想要撞開雷歷川，怒氣沖沖地撞上去，人家紋絲不動，她自己險些往后跌倒。
雷歷川拉了她一把，“有個成語，以卵擊石?！?/p>
等童漾站穩(wěn)身子，他嘴唇上揚，補充完自己沒說完的后半句。
“你果然沒什么卵用?！?/p>
他說完，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童漾氣得原地跺腳。
童漾：?。。?/p>
這狗男人怎么這么欠?。?！
啊！
??！
啊！
童漾挺氣的，說又說不過人家，打也打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