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陳真海夫婦往稻莊村趕的時候,李嬸子原本是想扭頭回家了,眼尾掃到他們家大門沒關(guān),也不知道帶沒帶鑰匙。
想到剛才來的時候,看到王云頂著烈日還在除草,男人在爹娘家干活,陳家老大一家悠哉的吹著風(fēng)扇和看到侄女暈倒時的冷漠,又聯(lián)想陳姍姍暈倒前說的話。
心里莫名有些愧疚,這些年也沒少跟周翠芬一起說他們家的壞話,這次又是借車又是幫著守門,也是一種變相的道歉。
李嬸子人不壞,就是嘴碎、嘴快,主要是因為家里活少,男人正干,她就比較閑,人一閑下來,不去找人嘮嗑聽八卦打發(fā)時間,日子就太無聊了。
李嬸子笑笑:“我看你家大門都沒關(guān),想著等你們回來?!?/p>
王云心里更感激了:“謝謝她嬸子,多虧你及時發(fā)現(xiàn)珊珊暈倒,還又借車又幫忙的?!?/p>
李嬸子擺擺手,推著三輪車就走:“我剛看珊珊還沒醒,你趕緊去忙,鄰里鄰居的,別這么客氣?!?/p>
目送人走遠(yuǎn),王云才關(guān)好鐵門,上鎖。
剛剛回來的時候,陳真海把李嬸子的事也說了,夫婦二人默默把這恩情記下了,改天再帶禮物登門道謝。
陳姍姍身上太臟,陳真海知道閨女愛干凈,沒把她放她床上,而是先放在堂屋中間的涼席上。
王云是端著水進(jìn)來的,陳真海見狀站起身:“我出去院里洗洗。”
說著出去,把門帶上。
他身上也是臟兮兮的,院里大盆有曬好的溫水,天又黑了,直接就在院里簡單沖洗。
屋里的王云,把閨女的手臉擦干凈,又把臟的上衣脫掉,簡單擦了擦,換上干凈的,就要幫著閨女脫褲子。
就在這時陳姍姍卻突然緊緊抓著褲兜,隨即眼睛睜開。
她這一動作,把王云嚇了一跳,這半下午,連著嚇了三回。
王云心里在想:要不要找人叫叫?
不過閨女醒了,是好事。
“珊珊,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頭還痛嗎?”
王云這一問,陳姍姍像剛反應(yīng)過來似的,摸著腫的老高的頭,
“嘶~”倒吸一口涼氣。
頭是她栽下去時候磕地上嗑的,得虧是土路,要是水泥路,搞不好都得破口子。
陳姍姍只是暈了,但是卻有意識,對外界的感知什么的很清楚。
就好像被“鬼壓床”一樣,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就是眼皮沉的很,睜不開。
這會是睜開了,但是感覺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壓著她喘不上氣來,胸口悶悶的,尤其是褲兜里的古董,燙人。
除此之外,身體除了頭一個包外,沒有別的地方異常。
看著母親擔(dān)憂的眼神,陳姍姍笑笑:“媽,我沒事,就是中午沒吃飯餓著了?!?/p>
她也知道剛剛母親給自己擦身,接過王云手里的毛巾,“媽,我自己擦就好,我想吃你做的雞蛋面了?!?/p>
雖然不管多大,在父母面前都是孩子,可畢竟已經(jīng)近四十歲的心理年紀(jì)了,實在也撒不了嬌。
王云見閨女嘴唇不那么白了,也放下心,正好洗好許久的陳真海敲了門。
王云起身去開門,拉著陳真海一起去廚房燒火。
家里這時候還沒有用煤氣罐,還是用的柴火鍋。
陳珊珊把門再次關(guān)好,悄默摸取出寶貝。
用毛巾小心仔細(xì)的擦干凈。
金餅?zāi)强粗疾畈欢?,金黃金黃的,就是這玉佩,擦干凈之后,更潤。
就這品相估計在二十年后能值老鼻子錢了。
可陳姍姍沒打算留著,而是打算把它賣了,畢竟她一開始打算回來就是要買房增值收房租。
可啟動資金從哪里來?
就農(nóng)村這快倒得破瓦房,也值不了幾個錢,賣了玉佩,手上有了錢才能去做投資。
可這玉佩要怎么賣出去呢?在這小村子里肯定是不行的,得去城里找靠譜的古玩店。
可活了兩回從來沒買過文玩的她,去哪里找古玩店?
前世在市區(qū)打工的時候,經(jīng)常經(jīng)過一家典當(dāng)行,據(jù)說開了幾十年,或者去珠寶店都探探口風(fēng)。
可她現(xiàn)在頂著張十八歲的臉,和略顯風(fēng)霜的眼神,看著就說不上來的違和。
看來怎么過去,或者賣完怎么安全把錢帶回來,還要仔細(xì)合計合計。
陳姍姍決定等身體恢復(fù)些,就去城里探探情況。她把玉佩和金餅小心翼翼找塊布,放在床尾床墊下面。
然后快速的擦身,端水出去倒掉,又在院子里洗了頭。
剛包好頭發(fā),王云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邊招呼她進(jìn)屋吃邊端進(jìn)堂屋。
“珊珊,快,趕緊擦干頭發(fā),過來趁熱吃?!?/p>
“哎!”
陳姍姍應(yīng)聲,三下五除二擦干水,披頭散發(fā)的就進(jìn)堂屋。
她也不算說謊,確實是從中午到晚上都沒吃東西。
看了眼桌子上的小鬧鐘,已經(jīng)晚上八點了。
陳姍姍坐在小板凳上,大口吃起來,雞蛋面的香味在嘴里散開,也讓人心里暖乎乎的。
陳真海手上端著兩大碗面也跟著進(jìn)來,一時間昏暗的鎢絲燈下只剩下一家三口吸溜吃面的聲音。
吃好面,抹干凈嘴,陳姍姍才想起來,家里似乎是少了一個人?
她弟——陳軍去哪兒了?
“我弟呢?”
王云收拾碗筷,頭也沒抬就回了一句:“又忘了,中考后,就去你二姨家玩了?!?/p>
對對對,陳姍姍弟弟比她小三歲,今年中考,前世也是這時候,他弟陳軍中考后,也沒暑假作業(yè),剛考完就去二姨家玩了。
直到下個月月中才舍得回來。
跟愛學(xué)習(xí)的陳姍姍相比,陳軍對學(xué)習(xí)這方面也是一般般,一度是在高一就想輟學(xué)打工,在家人好言相勸多次后,才讀完高中。
高考時候考個三本,讀了個一般的大專,最后還是進(jìn)廠,收入不高,一直到**十歲才結(jié)婚,后來跟媳婦一起賣肉,倒也過得還可以。
陳姍姍原本是打算讓弟弟一起陪著她去市里打探消息,可這么一來,這計劃又要重新想。
夜里一家人是家里后面蓋的小平房頂睡的。
記得小時候沒有風(fēng)扇,連蚊帳都不用撐,就直接鋪個竹席睡,很涼快。
這兩年不行,樓頂也有蚊子,陳真海就在樓頂支起蚊帳,這樣既涼快又不被咬。
陳真海夫婦也是累了一天了,幾乎是沾床就著。
只有陳姍姍抬頭望著滿天星,毫無睡意。
也不是她不想睡,是每當(dāng)她思索怎么去賣玉佩,那股無形的壓力就壓的更重。
頭也更疼,直至她睡著后,老祖宗帶著無奈的表情再次出現(xiàn)。
給陳姍姍解了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