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你怎么突然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了，你沒有安全感？”他望一眼我，“因為余珊珊嗎？”
“是的，”我順口說道:“他一直那么親熱的‘啟哥，啟哥’地叫你，我不放心你?！?/p>
“真是小女人心思?！彼俸賰陕曊f：“人家只是叫我?guī)茁暩缍选！?/p>
“她只是叫你哥嗎？我想吃辣點的牛筋她要微辣；你給我夾菜她也要；你說去吃魚她說你們倆都吃膩了?！蔽译S口說道。
“玥玥，你是在懷疑我嗎？你不相信我們的感情？”他突然坐起來說：“我教她繪圖，她請我吃了兩次飯。你說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交往禮節(jié)總該有吧。”
“我那么遠過來就是想和你單獨相處，我們吃頓飯你還帶個尾巴。你有在乎我嗎？”我委屈的說。
“玥玥，你有點過份的，什么尾巴！有你這樣侮辱人的？人家要一起去吃個飯叫我怎么拒絕？”他很生氣。
“喊聲哥都不好拒絕？她是你親妹妹嗎？她要是想做你女朋友，你是不是也不用拒絕？”我氣憤地說。
他突然起身下床，邊穿衣服邊說:“不可理喻，無理取鬧！”
“我怎么感覺你是惱羞成怒?。课抑皇窃谡f事實，也沒說怎么了，倒是你激動什么？”我疑惑。
“你突然跑過來，突然就要結(jié)婚，你不是不相信我是什么？你說像這樣結(jié)了婚又不能互相信任，日子怎么過？”他點燃一支煙。他很少抽煙。
“那分手吧！”我脫口而出。煙味嗆得我連咳幾聲，我冷冷地說:“請你出去?！?/p>
他摔門出去了。
我突然哇的一聲就哭了，又捂住嘴，我咬緊嘴唇爬起來走到窗前。我抬頭望向天空，不讓眼眶的眼淚掉下來。那一輪東南方的凸月為什么這么模糊，是淚眼模糊了月亮，還是月亮朦朧了？看向前方，南方深秋的夜已經(jīng)起霧了，看不見遠方，看不清眼前，只有霧里似長了毛的燈光。我下意識地低下頭摸下肚子，又扶著窗簾:我這是過來干什么來著？一滴淚滴在上。累了，我坐著靠在床上。
很久，他進來了，帶著一身的煙味。他抱過我的頭放在他的肩上，嘆一口氣說:“對不起，我不該讓余珊珊和我們一起吃飯。”
我搖搖頭，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你不要難過，你一難過我的心都痛了。我們這是第一次爭吵，以后我們不要為這些小事爭吵了，好嗎？”季啟櫟扶著我的肩給我拭淚，他想要親吻我。
“睡吧，我很累，真的很累。”我偏過頭，拿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和衣躺下。我說:“啟櫟，我們的感情是純粹的，生活卻是變化的。我覺得我們還太年輕，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成熟到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們還是保持之前的相處方式吧。”
半年前我以為那是情感的升華，我們沖破了禁忌，今天我害怕了，后悔了。
他一下子癱在那里，良久，他痛苦地說:“不對，你完全否定了我們的感情，你還是不相信我，你就是來和我提分手的?！?/p>
我心疼他我也心疼我自己。我多想他說“我尊重你的想法”，然后我選擇放棄這個生命。我木然地說:“是的，我們要么結(jié)婚，要么分手?！?/p>
很久，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攬過我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說:“行，我尊重你的選擇。睡吧。”是真的困了，我一覺睡到天明，頭還枕在他的胸前。
早上我們?nèi)コ栽绮停铱粗?，我沒有吃也沒喝，怕吃了嘔吐。他去商店買了一包水果和一包零食，里面有我愛吃的牛肉干。他送我到客運站，很巧，一去車就來了，我拖著腿上車，他上車付了車費，我們對望一眼，他下車了。我低著頭，我不會再看他一眼。車子駛出車站，我回頭望向我上車的那個地方，季啟櫟站在那里。
淚無聲地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