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的陽光斜斜切進奶茶店，林小羽正對著操作臺發(fā)愁。新到的荔枝糖漿在試喝時總帶著股澀味，她叼著攪拌棒，盯著玻璃罐里浮沉的珍珠 —— 直到學徒小唐舉著手機湊過來："羽姐，有個穿白大褂的大叔在門口轉了三圈，要不要報警？"
透過落地窗望去，穿米色亞麻西裝的男人正對著價目表皺眉，鼻梁上架著的圓框眼鏡滑到鼻尖。她突然想起周明遠昨晚塞的房卡，后頸的蝴蝶紋身微微發(fā)燙 —— 那男人口袋里露出半截金屬牌，齒輪邊緣的弧度，和父親打火機上的分毫不差。
"幫我盯著鍋，別讓黑糖珍珠煮糊了。" 她扯下圍裙，順手把荔枝糖漿灌進小噴瓶 —— 這是她改良的便攜武器，高濃度糖漿能瞬間黏住電子設備。推開玻璃門時，風鈴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男人受驚般轉身，鏡片上倒映出她藏在袖口的注射器。
"林小姐，" 他壓低聲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金屬牌，"我是周博士的學生，他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遞來的牛皮紙袋上印著 "世紀酒店客房部"，封口處粘著半塊融化的抹茶生巧 —— 正是昨晚她落在噴泉池的那盒。
紙袋里裝著臺老式筆記本電腦，開機密碼欄閃爍著.cursor。林小羽盯著鍵盤突然笑出聲 —— 父親最愛用奶茶配方當密碼，比如 "yl20130507"，正是奶茶店開業(yè)日期。輸入后回車的瞬間，男人突然抓住她手腕："有人跟蹤我，十分鐘后 ——"
話沒說完就被刺耳的剎車聲打斷，黑色 SUV 在店門口急剎，車窗搖下露出黑洞洞的槍口。林小羽拽著男人躲進巷口，荔枝糖漿噴向?qū)Ψ杰囕d攝像頭，黏糊糊的液體頓時模糊了視線。"走這邊！" 她推開消防通道門，懷里的筆記本電腦還帶著體溫。
404 房間的房卡刷開房門時，血腥味先涌了出來。周明遠趴在地毯上，右手握著半支注射器，旁邊散落著撕成碎片的實驗室報告，其中一張畫著和她蝴蝶紋身相同的圖案，旁邊標注著 "實驗體 007 號生存報告"。
"周叔叔！" 她蹲下身探脈搏，指尖觸到他后頸的齒輪紋身 —— 比風衣男人的更淺，像是新紋不久。男人突然抓住她手腕，往她手里塞了張紙條，上面用奶茶店便簽紙寫著："配方本第 17 頁，珍珠煮法 = 密碼"，最后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巷外傳來腳步聲，林小羽把筆記本電腦塞進裝奶茶原料的保溫箱，順手扯下周明遠的金屬牌。男人的西裝內(nèi)袋掉出張照片，拍的是父親實驗室的門牌，日期顯示 2015 年 3 月 —— 也就是她以為父親去世的三年后。
"羽姐！警車來了！" 小唐的聲音從奶茶店方向傳來。她把照片塞進胸針暗格，轉身時看見保溫箱上的水珠正順著 "羽落茶寮" 的 logo 往下淌，突然想起父親筆記本里的珍珠煮法：三勺黑糖、順時針攪拌十七圈、關火后燜八分鐘 —— 或許這就是電腦的第二層密碼。
警車的紅藍燈映亮走廊時，她正蹲在洗手間補口紅。鏡子里的自己頭發(fā)亂得像鳥窩，卻精準地在眼尾畫了顆珍珠形狀的亮片 —— 這是和張哥約定的求救信號。手機在防水袋里震動，張哥的消息跳出來："查了穿白大褂的男人，是周明遠的假學生，真實身份是... 齒輪紋身組織的清潔工。"
清潔工，意味著專門處理組織內(nèi)的泄密者。林小羽盯著紙條上的笑臉，突然想起周明遠昨晚在觀景臺說的話："你父親總說，最危險的密碼，藏在最甜蜜的地方。" 她掏出父親的筆記本，翻到第 17 頁，果然在珍珠煮法的涂鴉旁，用紅筆寫著串數(shù)字：170803—— 正是她開始學煮珍珠的日期。
筆記本電腦在保溫箱里發(fā)出輕響，鎖屏界面變成了父親的笑臉。他身后是堆滿試管的實驗室，桌上擺著和她奶茶店同款的玻璃杯，里面裝著分層的珍珠奶茶。"小羽，當你看到這段視頻，說明周老哥已經(jīng)幫我邁出了最后一步。" 父親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指尖敲了敲玻璃杯，"還記得我們發(fā)明的 ' 蝴蝶效應 ' 嗎？你體內(nèi)的芯片，其實是永生計劃的鑰匙。"
視頻突然切換成監(jiān)控畫面，穿白大褂的父親正在給年幼的她注射什么，背景里的日歷顯示 2013 年 5 月 —— 奶茶店開業(yè)前一個月。"別害怕，小羽，這些齒輪和蝴蝶，都是保護你的鎧甲。" 他舉起個銀色齒輪，和她的蝴蝶紋身拼在一起，形成完整的實驗室標志，"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奶茶店的珍珠煮法變了，記得按照逆時針攪拌，那是啟動芯片的密碼。"
巷口傳來警犬的叫聲，林小羽合上電腦塞進奶茶原料箱，轉身時撞上穿防爆服的警察。"小姐，請配合調(diào)查。" 對方的槍口對準她腰間的蝴蝶結 —— 那里藏著支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麻醉槍。
"別緊張呀，" 她舉起雙手，保溫箱里的珍珠奶茶晃出漣漪，"我只是個賣奶茶的，剛才看見有人受傷才過來幫忙。" 指尖悄悄按向蝴蝶結上的水鉆，卻聽見熟悉的草莓香味在走廊炸開 —— 張哥的支援到了。
混亂中她鉆進安全通道，在樓梯拐角打開周明遠給的紙條。所謂的 "珍珠煮法 = 密碼"，其實是父親常用的替換密碼：十七圈對應字母 Q，八分鐘對應字母 H，加上日期 2013，組合起來就是 "QH2013"—— 正是 YL 生物科技的前身縮寫。
回到奶茶店時已近中午，小唐正對著煮糊的珍珠發(fā)愁。她拍了拍學徒肩膀："沒事，正好試試新研發(fā)的炭燒口味。" 從保溫箱里掏出筆記本電腦，開機密碼處輸入 "QH2013"，屏幕瞬間彈出個加密文件夾，命名為 "給小羽的生日禮物"。
文件夾里是段 19 分鐘的視頻，拍攝于 2020 年冬。父親的頭發(fā)白了大半，卻穿著印有奶茶店 logo 的圍裙，對著鏡頭笑出眼角的皺紋："小羽，當你看到這段視頻，爸爸可能已經(jīng)去了很遠的地方。但別難過，你看 ——" 他轉身指向身后的實驗室，墻上貼滿她奶茶店的宣傳海報，"爸爸每天都在喝你做的珍珠奶茶，連實驗數(shù)據(jù)都記在你的點單小票上。"
視頻里，父親舉起張寫滿公式的小票，右下角畫著個正在喝奶茶的蝴蝶："永生計劃的核心，其實是你體內(nèi)的芯片。它能分解所有毒素，包括... 人類對死亡的恐懼。但記住，小羽，真正的自由不是永生，而是能隨時停下腳步，去吃喜歡的甜點。"
警笛聲漸漸遠去，林小羽摸了摸后頸的紋身，突然發(fā)現(xiàn)齒輪圖案比早上清晰了許多。電腦屏幕跳出新郵件，發(fā)件人地址是 "yl_lab@hidden.com"，附件是份加密文檔，標題寫著："致我的珍珠奶茶女孩 —— 如何用馬卡龍制作延時炸彈"。
她忍不住笑出聲，父親果然沒變，連機密文件都要和甜點掛鉤。窗外的陽光正好，巷口的橘貓阿橘正扒著玻璃門喵喵叫，脖子上的金屬牌在陽光下閃著微光。她起身打開門，把上午沒吃完的奶油泡芙掰成小塊，突然注意到阿橘項圈內(nèi)側刻著行小字："007 號實驗體守護者"。
手機在此時震動，張哥發(fā)來張監(jiān)控截圖：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在便利店買關東煮，這次他選了魚丸、海帶結和蟹肉棒，辣醬勺停在第七勺的位置。配圖說明寫著："齒輪組織二級殺手，代號 ' 黑糖 '，擅長用毒針偽裝成甜品叉。"
"知道了，" 她回復完消息，轉頭對小唐說，"下午教你做荔枝玫瑰珍珠，記得買新鮮的食用玫瑰花瓣哦。" 指尖劃過電腦屏幕上父親的笑臉，突然覺得十年前的火災、體內(nèi)的芯片、齒輪組織的追殺，都像這鍋正在熬煮的黑糖珍珠 —— 看起來黏糊糊一團，慢慢攪和著，總能熬出甜美的味道。
午后的陽光漫過操作臺，林小羽把周明遠的金屬牌扔進裝珍珠的玻璃罐。齒輪在糖水中沉浮，反射出細碎的光斑，就像父親視頻里說的那些秘密，終將在時間的熬煮中，漸漸浮現(xiàn)出本來的模樣。而此刻，她更在意的是 —— 新到的荔枝糖漿還有半瓶，得趕緊調(diào)試出不澀的配方，不然明天的新品試喝會就要泡湯了。
傍晚打烊時，她蹲在巷口給阿橘梳毛，指尖劃過項圈內(nèi)側的刻字。橘貓突然豎起耳朵，朝著黑暗處發(fā)出嘶嘶聲。陰影里傳來腳步聲，穿米色西裝的男人走進路燈范圍，左腕的齒輪紋身還滲著血 —— 正是上午那個 "假學生"。
"林小姐，" 他遞出張房卡，上面印著 "404" 的燙金字，"周博士說，404 房間的迷你吧里，藏著能解開你蝴蝶紋身的鑰匙。" 轉身前又補了句，"還有，他說您煮的珍珠，比實驗室的葡萄糖注射液好喝多了。"
看著男人消失在街角，林小羽摸著房卡上的凹凸字樣。404 房間，既是周明遠遇害的地方，也是父親留下線索的中轉站。她把房卡塞進裝馬卡龍的鐵盒，突然想起父親視頻里的話："真正的密碼，藏在你每天都在做的事情里。"
或許，解開一切的鑰匙，就藏在奶茶店的珍珠煮法里，藏在她每天調(diào)配的甜品配方中，藏在那些看似普通的日常里。作為全業(yè)界最佛系的刺客，她從不急于揭開所有謎底 —— 就像熬煮珍珠需要耐心，真相總會在最合適的時間，帶著甜甜的香氣，慢慢浮現(xiàn)。
夜風送來遠處的霓虹光，林小羽站起身，拍了拍圍裙上的貓毛。明天的日程表已經(jīng)寫好：上午去 404 房間檢查迷你吧，中午試喝荔枝玫瑰珍珠，下午給張哥送新研發(fā)的麻醉馬卡龍 —— 據(jù)說這次加了跳跳糖，中槍的人會在昏迷前體驗到舌尖跳舞的感覺。
至于齒輪組織的追殺、父親的生死之謎、體內(nèi)的生物芯片，就像她隨手扔進回收桶的奶茶杯 —— 總會有時間慢慢處理。畢竟，在這個充滿危險與謎團的世界里，沒有什么比按時喝到一杯自己煮的珍珠奶茶，更能讓人感到安心的了。
她哼著歌走向公寓，帆布包里的注射器輕輕碰撞，和口袋里的房卡發(fā)出細碎的響聲。路過便利店時買了份新出的草莓大福，結賬時看見收銀臺貼著尋貓啟事，照片上的橘貓和阿橘長得一模一樣，啟事下方印著 "YL 生物科技寵物領養(yǎng)中心" 的字樣。
"原來如此啊，老爹。" 她笑著把大福塞進嘴里，草莓醬在舌尖爆開?；蛟S，所有的線索早已擺在眼前，只是需要像品嘗甜點般，慢慢咀嚼，細細回味。而她，有的是時間，在躺平的路上，慢慢解開所有的謎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