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中,她站得筆直,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她突然上前一步,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我:"用這個裹著它吧,會暖和些。"
我驚訝地接過外套:"謝謝...沒想到克洛琳德也這么溫柔。"
抱著裹在制服外套里的小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完美的、符合芙寧娜人設(shè)的劇本。
我輕輕托起懷里的小貓,將它展示在克洛琳德面前。小貓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發(fā)出了微弱的嗚咽聲。
“我,芙寧娜·德·楓丹,所有戲劇的鑒賞家與導(dǎo)演,決定了!”我高高舉起小貓,仿佛在舉起一座獎杯,用詠嘆調(diào)般的華麗聲線宣布,“我要親自擔(dān)任這只小貓的庇護人!這個小家伙,將不再是無名的流浪者。它將成為我神圣威光下,一個活生生的、關(guān)于憐愛的藝術(shù)品!”
我低下頭,看著懷里一臉懵懂的小貓,用一種無比莊嚴的語氣說道:“從今天起,我賜予你一個高貴的名字。你就叫做……就叫做‘諭示裁定樞機爵士’!象征著你是在審判的間隙,被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奇跡!”
“……”
連我自己都覺得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離譜了。但越是離譜,似乎就越符合芙寧娜的風(fēng)格。
克洛琳德沉默了更久。久到我以為她會直接指出我在胡說八道。然而,她最終只是微微垂下眼簾,語氣平淡地開口:“……是。那么,芙寧娜大人,是否需要我安排將‘諭示裁定樞機爵士’送去寵物醫(yī)院進行治療?”
她竟然……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而且還用一本正經(jīng)的語氣念出了那個羞恥度爆表的名字。
“那是自然?!蔽矣靡环N“這還用你提醒”的語氣說道,“去吧,克洛琳德,去安排楓丹最好的……嗯,獸醫(yī)。要用最好的藥,進行最細致的包扎。這位‘爵士’的康復(fù)過程,將是我下一部偉大戲劇的重要篇章,不容有任何閃失!”
“遵命?!?/p>
克洛琳德沒有多問,只是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離去。她的執(zhí)行力高得驚人,不一會兒,便領(lǐng)來了一位提著藥箱的美露莘。
那位美露莘似乎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水神,顯得非常緊張,但她的動作卻很專業(yè)。她先是恭敬地向我行禮,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從我懷里接過小貓,開始為它檢查傷口。
在美露莘為小貓清理和包扎的時候,我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寺辶盏聞t侍立在我身后,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氣氛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我們之間仿佛有了一件共同關(guān)注的事情。
“它的腿只是輕微的骨裂,沒有大礙。好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能痊愈了?!泵缆遁酚盟翘赜械?、溫柔軟糯的聲音報告道,“只是受了涼,又有些營養(yǎng)不良,需要好好照顧?!?/p>
我點點頭,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落了地。
“克洛琳德。”我轉(zhuǎn)頭吩咐道,“就在沫芒宮里給它安排一個房間,找專人……不,讓塞德娜親自來照顧它。食物、窩墊,都要用最好的。”
“是。”克洛琳德應(yīng)道。這一次,她的回答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絲溫度,不再是純粹的機械式服從。
處理完這一切,我感覺身心俱疲。演戲,尤其是演芙寧娜這種高難度的角色,實在是太消耗精力了。
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可以退下了。美露莘抱著包扎好的小貓,和克洛琳德一起向我行禮,然后安靜地離開了。
在我轉(zhuǎn)身準備返回寢宮的時候,克洛琳德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
“芙寧娜大人?!?/p>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她站在不遠處,夕陽的余暉勾勒出她挺拔的輪廓。她那只金色的眼眸看著我,眼神依舊銳利,但似乎……不再那么冰冷。
“您……果然很溫柔?!?/p>
她說完這幾個字,便不再多言,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花園的拐角。
但不知為何,我心中之前對于無法扮演好芙寧娜的恐懼,似乎被這句話驅(qū)散了一點點?;蛟S……我的這場演出,也并不是那么孤單。
然而,這份短暫的安寧并沒有持續(xù)多久。我剛回到寢宮,塞德娜就迎了上來,臉上帶著一絲嚴肅。
“芙寧娜大人,最高審判官那維萊特大人派人傳來消息。”她恭敬地說道,“他希望……能與您進行一次單獨會面,就在今晚。他說,有一些關(guān)于上次審判的,‘私人’事宜,需要向您請教。”
私人事宜?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好不容易放下的石頭,又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拽進了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