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是江南地帶最大的絲綢商,溫家的綢緞莊更是開遍了半個(gè)明靖,名動天下的珠光錦,
讓溫家成了朝廷欽點(diǎn)的皇商,真真切切由錦繡堆砌出來的富貴繁華,
端看溫氏便知溫家家資不菲,可知道與親眼所見終究有所不同。
溫家的府邸遠(yuǎn)比宋家更加大氣恢弘,此刻朱門大開,兩旁燈火通明,雕梁畫棟,
兩側(cè)白墻高約兩米,上覆黑瓦,墻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是江南水鄉(xiāng)的雅致韻味,
院內(nèi)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蔥郁的花樹倚墻而生,游廊曲折,深不可見。
宋聽鶴挽著溫氏的手進(jìn)了溫府,緩緩瞪大了眼睛,富貴逼人,便是如此。
溫子誠道:“怎么樣,裊裊,家里可還算漂亮?”宋聽鶴呆愣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比作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也不為過,“很是不錯?!币恍腥诉M(jìn)了垂花門,兩邊的抄手游廊上,
掛滿了做工精美的琉璃燈,一盞接著一盞,將整個(gè)長廊映照通明,
當(dāng)中穿堂立著一整面玉石所雕的屏風(fēng),上嵌著一顆斗碗大的珍珠夜明珠,
在月色之下光澤柔和,繞過了屏風(fēng),便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間上房,兩側(cè)各置東西廂房。
府里的丫鬟小廝穿著也極其講究,即便是灑掃的仆役身上的衣料也很是不錯,足見溫家富庶。
府中的下人們極其有禮,見了兩位郎君紛紛行禮,行了禮便垂目忙起自己手頭上的事情來,
不曾抬眼多看宋聽鶴她們一眼。宋聽鶴隨著溫氏進(jìn)了一處院子,古樸典雅,
迎面而來有股淡淡發(fā)苦的藥味,進(jìn)了屋,
只見一個(gè)錦衣婦人攙扶著一位銀發(fā)如雪的老夫人迎來上來,緊緊握住溫氏的手,輕喚了聲,
“憐兒。”原是外祖母,宋聽鶴松開挽著溫氏的手,正要拜下,卻被外祖母一把摟進(jìn)懷里,
與溫憐三人抱做一團(tuán),溫氏早已哭成淚人一般,連那錦衣婦人也忍不住掩面涕泣。
此間情狀動人,宋聽鶴身置其中,亦為之動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蘖艘粫海?/p>
幾人才落了座,溫氏這才指了指那錦衣婦人,“這是你舅母,正是你兩位表兄的母親,
你還不曾見過她,可每年從揚(yáng)州送過去的節(jié)禮中,必有她替你備下的一份,
從衣裳裙衫到金銀玉飾,應(yīng)有盡有?!彼温狕Q起身一一拜過,錢氏親親熱熱握住她的手,
將她拉到跟前,“也就是離得遠(yuǎn)了些,舅母還有許多好東西在庫房里,你既然來了,
可自個(gè)去挑一挑,若是有喜愛的,舅母絕不小氣,都送你去?!睖刈诱\聞言,皺了皺鼻子,
笑道:“母親果真是有了表妹,便不疼愛兒子了,您庫房里的好東西,可不曾允我挑選一二,
好用作來日娶新婦的彩禮。”溫子言內(nèi)斂寡言,溫子誠活潑爽朗,
一句話便逗得溫老夫人破涕為笑,“你這潑皮,說得這是什么渾話,還沒議親,
便想著替你新婦備彩禮了?!睖刈诱\嘿嘿一笑,睨了身邊的溫子言一眼,
朝著宋聽鶴道:“裊裊表妹可別看大哥這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他娶嫂子進(jìn)門時(shí),
也是自個(gè)偷偷備了一箱子彩禮,生怕嫂子不愿嫁他?!薄皽刈诱\!”一言未了,
只聽門外便有人笑聲傳來,一抬眼,進(jìn)來了位明眸皓齒的圓臉姑娘,只見她杏眼含春,
長眉入鬢,唇角浮著笑意,年紀(jì)約莫十九二十,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難言的灑脫之意,
“二弟難道說的不對,你可不就是知道我這人愛財(cái),才備下了多多的彩禮讓我點(diǎn)了頭。
”溫子言耳根浮上幾分紅意,并未開口反駁,錢氏握著宋聽鶴的手,“這是你大表嫂,魏氏。
”魏月明上前給溫氏見了禮,“這就是姑母跟小表妹吧,果真生得好看,水靈靈的,
這長相一瞧就是咱們煙雨江南里才能生養(yǎng)出來的姑娘,跟祖母生得一樣好看。
”溫老夫人笑著指了指魏氏,“你啊,比我院里那只畫眉,還會哄人?!睅兹诵﹂_,
溫家比永安侯府多了幾分市井人家的氣息,宋聽鶴坐在錢氏身邊,竟也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