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戴著面具的緣故，又或許是太過沉穩(wěn)，在聽完了時茴的這番敘述后，阿爾法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原來如此，這就是數(shù)百年前、那群家伙暴動的原因嗎?！?/p>
“閣下解答了我多年來的疑惑?！?/p>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p>
“你問吧?！睍r茴一臉平靜。
“閣下所在的星穹列車追隨的是哪一位星神？閣下來到出云的目的又是什么？”
時茴眉頭一挑。
小丑阿爾法，非常熟悉的名字。
與羅剎這個名字一樣，都是某位天命大主教所用過的名字。
在哲學上，有一個非常經(jīng)典的命題，世界上不存在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
天才俱樂部創(chuàng)始人贊達爾所提出的虛數(shù)之樹學說認為，在世人目不可及的虛數(shù)空間里，生長著一棵巨大的樹。
每一株枝干，都是一種世界存在的形式；每一片花葉，都是它們在時間維度中留下的現(xiàn)在與曾經(jīng)。
樹冠因汲取時空維管中無主的虛數(shù)能量，而始終存在動態(tài)的結(jié)構(gòu)——新芽生長，枯葉脫離。
無垠宇宙中就這樣上演著無數(shù)的誕生與終結(jié)。
而在無數(shù)的誕生與終結(jié)中，存在著無數(shù)相似卻不相同的樹葉。
這就是所謂的平行世界。
顯然，眼前的這個小丑阿爾法，就是羅剎在出云這個世界的同位體。
（這里是鐵道，就不寫奧托了。反正，奧托也用過羅剎人這個名字。）
時茴：“很直白的問題?！?/p>
“不過，如果我真的心懷惡意，你怎么確定我的回答是真是假呢？”
阿爾法輕笑一聲。
“如果閣下真的心懷惡意，那我們也不能這樣輕松地戰(zhàn)勝建御雷神，拿到它的能量核心?！?/p>
阿爾法攤開手，指向一旁的雷電芽衣。
“何況，如果沒有閣下的幫助，這位雷電芽衣女士應該已經(jīng)死在了建御雷神的手上，不是嗎？”
“既然閣下幫助了我們，我們也不會懷疑你。剛剛的問題，不過是照例詢問罷了。如果閣下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p>
時茴搖了搖頭，道。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p>
“如果有一天，你們抵達了那片星空，就會知道?！?/p>
“曾有一位名為阿基維利的星神乘著星穹列車行遍諸界，在星海間鋪下銀軌，讓一個又一個世界彼此相連，留下關(guān)于宇宙和探索的傳奇?！?/p>
“一部分人被那些精彩的冒險故事所吸引，便追隨「開拓」的腳步，登上星穹列車，加入探索銀河的旅途?！?/p>
“這，就是無名客?！?/p>
時茴停頓了一會，也許是在懷念他在星穹列車的那段時光。
“后來，阿基維利隕落，一群無名客繼承了祂的遺志，繼續(xù)探索未知的世界。”
“我們堅信，有朝一日，開拓的意志將聯(lián)結(jié)整個宇宙?！?/p>
“而現(xiàn)在，星穹列車仍行駛在銀河中，努力修復著被星核所污染的銀軌。”
“啪啪啪——”
一段清脆的掌聲響起，阿爾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毫不掩飾他的贊美。
“一個浪漫的故事，一群偉大的天外來客，不是嗎？我的朋友。”
時茴不置可否。
“我會留在這里幫助你們，并嘗試消除那顆星核的影響?！?/p>
“不過，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時茴遠遠地望向那輪漆黑的大日，祂依舊沉默地懸掛在宇宙的幕布上，無悲無喜地注視著一切，從不言說，僅以無邊的陰影宣告著虛無的結(jié)局。
阿爾法正用那副勾勒著奇異笑容的白色小丑面具靜靜地對著時茴，面具之下，無人知曉他的表情。
“即使在星神中，「虛無」也是最強大的那一批。面對星神，無能為力才是凡人的常態(tài)?！?/p>
時茴頓了頓，目光掃過阿爾法的面具，掃過櫻清冷的臉龐，最后落在雷電芽衣那雙漂亮的紫眸上。
“曾有人這么告訴我：我們每個人都會死，生命對于我們只有一次?！?/p>
“所以，人的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他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p>
“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整個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獻給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yè)——為人類的解放而奮斗！’”
“雖然改變不了生命的結(jié)局，但我們可以改變奔赴結(jié)局的過程?！?/p>
“比起終點，沿途的風景更加重要?！?/p>
“啪、啪、啪……”
清晰而富有節(jié)奏的掌聲打破了寂靜，阿爾法再次鼓起掌。
那副勾勒著深邃笑容的白色面具看向時茴，那溫和的嗓音帶著一種少真誠的贊嘆。
“振聾發(fā)聵的發(fā)言?！?/p>
“告訴你這段話的人，一定是一位偉大的英雄?！?/p>
他向前一步，暗金色的長袍下擺如水般流動。他朝著時茴，鄭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只手修長、有力，皮膚下隱隱流動著與基地能量紋路相似的微光。
“時茴先生，”阿爾法的聲音保持著領(lǐng)袖的從容，卻比之前多了一份認同。
“你的到來，或許正是這片絕望星火中，一縷意外的風?！?/p>
阿爾法的手穩(wěn)穩(wěn)地停在兩人之間。
“那么接下來，合作愉快?！?/p>
時茴沒有猶豫，同樣伸出了自己的手。而后，兩只手緊緊相握。
“合作愉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