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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公子嘴角笑意更甚,眼里充滿了欣賞。
即便知他好意,我仍被他盯得不自在,我不客氣道:
“這位公子,如果你不買豬肉,請不要擋在我檔鋪前,影響我的生意?!?/p>
我原以為他會識趣離開。
誰知,這位公子竟說他初來乍到京城,想拜我為師、做我的學徒。
我殺豬游刃有余,全仰仗祖上傳下來的《殺豬心法》。
運用心法時,能透過表膚看見豬的內(nèi)臟,故而下刀時比別人快、準、狠。
別家需要凌晨起,好幾人屠宰一只豬,我一人只需一個時辰。
如今我嫁給了蘇井,以他的前程和對豬的厭惡,后代絕對不會從此行業(yè)。
即便我很想把殺豬心法傳下去。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直言評價道:“你的筋骨資質(zhì)欠佳,不適合做屠婦,請公子回吧。”
公子眼神微動,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從眼底劃過。
我放下屠刀,連忙解釋道:“我......嫁人了,今日是最后一日開檔?!?/p>
“......聞此甚是遺憾,叨擾小姐了,在下告辭?!?/p>
他對我作揖,轉(zhuǎn)身離去。
蘇井為我請了嬤嬤。
閨閣女子從小學的東西,我現(xiàn)在才開始學。
書,則要從《女誡》《內(nèi)訓》開始看起。
學習女德,服侍好夫君,處理好家中大小事務。
不僅如此,還要學女工刺繡。
我的手握慣了大刀,握起細針來十分不適應。
殺豬時,被豬蹄踢我都沒哭過。
如今被小小的針頭扎破手指,我卻哭得涕泗橫流。
從前,我日夜盼著蘇井上榜后娶我為妻。
如今一一應驗了,我卻開心不起來。
尤其是得知蘇井有心上人之后,滿腦子想著回去殺豬,做回自由自在的屠婦。
這一日,蘇井送來一套華麗的衣裳,讓我細細沐浴。
沐浴完,蘇井將我嗅了一遍,眉頭微蹙:“再洗一次,特別是手掌處?!?/p>
我面色一驚,捂住被下人搓洗至破損泛紅的手心:
“夫君,我已三月未殺豬,且沐浴焚香了五遍......不會有任何異味了?!?/p>
蘇井離開廂房,頭也不回地吩咐下人:“最后一遍?!?/p>
如此大動干戈,原來是為了今夜的夜宴。
設宴的是翰林院院士,要求帶自家的女眷一起。
赴宴途中,蘇井反復叮囑我,此次宴會對他往后仕途十分重要,讓我非必要不要說話。
“若是有賓客問你為何不語,你如何回應?”
“勞煩關(guān)心,喉疾未愈,請諒解?!?/p>
途中演練了許多可能發(fā)生的對話,蘇井十分滿意的點點頭。
我郁郁寡歡,嘟囔了一句:“你還不如對外宣稱我是個啞巴。”
蘇井眼眸一亮,稱贊道:“阿思,你難得有不錯的建議。”
夜幕降臨,賓客紛紛落座。
宴席設在院子里,四周竹林環(huán)抱,雅致非凡。
我一落座,剛喝一口茶就差點噴了出來。
坐在我對面的,不正是那日來我豬肉檔想當學徒的公子嗎?
夜宴開始,菜肴陸續(xù)上桌。
上完菜后,隔壁席的女眷忽然干嘔,賓客紛紛投來關(guān)切的眼神。
他丈夫連忙輕撫她的背,道:
“我夫人已有身孕。方才從落座開始,便面色不佳,說是聞到一股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