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時溫離怔了一下,不敢看蕭玨安,連忙接過手機。
屏幕上是蕭玨安剛剛提到的郵件——
是一張結婚請?zhí)?/p>
結婚對象寫的還是他和葉少陽的名字。
結婚請?zhí)线€帶著一張被刻意截取的照片。
他和葉少陽都穿著白色的衣服,他坐在沙發(fā)上。
葉少陽俯身說著什么,暖黃的燈光在兩人之間投下曖昧的陰影,將空氣都染得粘稠起來。
時溫離根本不記得還有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是葉少陽或者是時溫冉出的主意,來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
時溫離對這些事沒有印象,兩人不止語言上挑撥離間,背地里偷偷摸摸給蕭玨安發(fā)這些。
難怪蕭玨安愛地自卑,不敢靠近,從而一次又一次地生出誤會。
時溫離鼻尖一酸,心里跟扎了針似的,密密麻麻地疼痛。
但時溫離立馬保證真心:“包假的,我根本沒和那個誰這么近過!我連別人小手都沒拉過,剛剛還是我的初吻呢!”
“真的嗎?”蕭玨安聲音低沉,質疑般睨了時溫離一眼。
時溫離大力點點頭:“這怎么會有假?”
蕭玨安又默默看了他一眼,時溫離頓了一下,瞬間有些不確定。
確實……沒有啊。
時溫離又好好回想了一遍,趕緊補充了一句:“那不能算家人的啊。”
空氣突然凝滯。
“豬?!?/p>
蕭玨安倏地起身,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話,嗓音很輕。
時溫離詫異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見蕭玨安要走,連忙抓住蕭玨安的手:
“我們剛說好要坦誠的,你剛剛是說我豬嗎?你罵我了嗎?”
蕭玨安耳根像是透著薄紅,閃過一絲不自然,別過頭:“你聽錯了。”
“是嗎……?”
時溫離眨了眨眼。
蕭玨安輕嗯了一聲,逃似的想要離開。
不過,時溫離立馬跟了上去,不依不饒地確認蕭玨安的意見:
“那我們算是和好了嗎?”
“不對,是敞開心扉了嗎?你現(xiàn)在不能接受沒關系,是應該的,我之前那么差勁。
現(xiàn)在的我爭取努力努力,先婚后愛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
時溫離邊走邊說,不過沒走兩步,蕭玨安停在沙發(fā)邊的毛毯外沿。
時溫離差點撞上他的后背,趕緊剎?。骸霸趺戳??”
蕭玨安神色已經恢復如常,垂眸瞥了眼他的腳,淡淡道:“回去,把鞋穿上?!?/p>
時溫離順著蕭玨安的目光,看了看:“我的鞋在上面,剛剛著急忘記穿下來了?!?/p>
蕭玨安抬眸:“去鞋柜找一雙新的?!?/p>
“那你別偷偷走,要等我。”
時溫離猶豫了一下。
夏季,踩著地板其實沒什么事。
更何況還有著保潔一天三次的拖地。
但蕭玨安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算是默認。
時溫離才邊回頭確認蕭玨安的位置,邊快速跑去鞋柜里找了雙新的拖鞋穿上后,又小跑著回到蕭玨安身邊,生怕人跑了似的。
蕭玨安見人站穩(wěn),才重新抬步。
“你還沒答應我剛剛說的話呢?!睍r溫離接著說著話:
“不過沒關系,我全當你默認了,明天我要回趟時家,先和你報備一聲……”
時溫離話還沒說完,蕭玨安出聲打斷,一手擋住電梯門:
“進來。”
時溫離說了聲謝謝,踏進電梯,接著自顧自說話:“目測是一個小時就能回來,你在哪吃中午飯?我們一起吃吧?”
“?!?/p>
電梯門再次緩緩開啟,時溫離抬眸看了看樓層,沒動。
蕭玨安側目看他,眉梢微挑。
“我想跟著你……”時溫離避開蕭玨安詢問的眼神,重新抬眼:“我們能睡在一起嗎?”
“咳?!?/p>
蕭玨安像是被時溫離的話嗆了一下,耳根瞬間漫上一層薄紅,聲音帶了些慍怒:
“不行?!?/p>
“為什么不行?我們是合法夫夫?!睍r溫離一本正經回復:“就算不行,起碼也得挨很近才好,一個三樓,一個五樓,天涯海角都沒這么遠呢?!?/p>
“時溫離!”
“求求你了?!?/p>
時溫離拉住蕭玨安的衣角,“我保證我占很少的位置?!?/p>
重生回來后,時溫離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一閉眼就是蕭玨安倒在他的懷里,而他滿手是血的畫面。
今晚出了這么一檔事。
時溫離更不敢掉以輕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蕭玨安身后。
時溫離態(tài)度太過堅定,蕭玨安閉了閉眼:“隨便你?!?/p>
電梯門緩緩合上。
五樓的走廊寂靜冷清。
蕭玨安的臥室在右側,黑白灰的色調,簡潔到近乎冷硬,和時溫離那間暖色調的臥室截然不同。
五樓總共四個房間,一間是蕭玨安的主臥,一間是客臥,一間書房,一間健身室。
當初時溫離剛來時,原本被安排在客臥,隔壁甚至還有一間為他準備的電競房。
可那時的他厭惡和蕭玨安共處一室,連踏進同一層樓都覺得窒息,最終頭也不回地搬去了三樓。
客房和電競房就此被鎖上。
曾經脫口而出的狠話,如今化作回旋的利刃,一刀刀剜在他心上。
時溫離默默跟在蕭玨安身后,聲音低低的,像是自言自語:“……對不起,我以前說話太難聽了?!?/p>
蕭玨安沒應聲,只是沉默地整理手中的東西,連腳步都沒頓一下。
直到走到浴室門口,余光瞥見時溫離仍亦步亦趨地跟著,蕭玨安終于停下,抬手按了按眉心,目光微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自在:
“……你還要跟到什么時候?”
時溫離眨了眨眼,后知后覺意識到蕭玨安要做什么,耳尖瞬間發(fā)燙,急忙背過身去:“我、我就守在這兒,絕對不進去。”
蕭玨安腳步一頓,目光在他泛紅的耳廓上停留了兩秒,最終沉默地關上了浴室門。
淅淅瀝瀝的水聲很快響起。
時溫離抱著膝蓋蹲坐在門外,把臉埋進臂彎里。
不知過了多久,門鎖"咔嗒"一聲輕響。
時溫離下意識抬頭望去。
蕭玨安穿著淺灰色睡衣站在門口,發(fā)梢還滴著水。
水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在鎖骨處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時溫離怔了怔,突然像個小學生一般舉起手:
“那個……你的頭發(fā)沒干,可以擁有一次幫你吹頭發(fā)的機會嗎?”
時溫離越說越小聲,指尖無意識地揪著地毯絨毛:
“我的技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