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總!”
“蕭總,時少爺昏倒了。”
“……”
蕭玨安猛地轉(zhuǎn)身。
只見時溫離面色慘白地躺在地板上,盡管沒什么用,但他仍盡力捂住傷口。
鮮血順著他指縫流出,在白得發(fā)亮的瓷磚上暈開觸目驚心的紅。
那一瞬間,所有的理智轟然崩塌。
等蕭玨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jīng)沖到時溫離身邊,將人整個摟進(jìn)懷里。
懷中人輕得可怕,冰涼的體溫透過襯衫傳來,那些筑起的高墻在這一刻土崩瓦解,聲音帶著后怕:
“一分鐘,叫謝應(yīng)逸馬上滾過來?!?/p>
一旁的秘書從未見過蕭玨安這般失態(tài)的模樣,慌忙應(yīng)道:
“叫了,謝少在二十樓,正在趕上來?!?/p>
“……”
又有人說些什么,時溫離感覺被人抱起,大力將他扣在懷里。
“開門!”
時溫離恍惚了一番,熟悉而又陌生的擁抱。
時溫離猜到是蕭玨安,突然不容控制地暈倒肯定把人嚇到了。
時溫離想要睜開眼睛,輕松說句他沒事,卻是徒勞,掙扎了一番,沒了意識。
那條看似橫亙多年的長河,在這一刻似乎被揭示了是這么的不堪一擊。
-
時溫離再次恢復(fù)意識,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傍晚。
房間開著暖燈,是他自己的房間。
時溫離緩了一會,坐起身,手臂上的傷口早已被包扎完畢。
劉媽開了門進(jìn)來,見到時溫離醒了過來,笑著說道:“時少爺,你終于醒了,我去給你端粥?!?/p>
時溫離抬了抬手,強烈的飽腹感讓他有些疲憊。
時溫離更想知道他突然暈倒,蕭玨安怎么樣了。
“我不餓,劉媽,蕭……”
時溫離頓了頓:“蕭總在哪?”
“在公司,還沒回來呢?!眲屪呓卮穑骸澳惆胩鞗]吃東西了,我還是給你拿點吃的,謝醫(yī)生說你這段時間得養(yǎng)養(yǎng)胃。”
時溫離聽著,聲音放輕:“那誰送我回來的?”
“謝醫(yī)生?!?/p>
“謝應(yīng)逸嗎?”
劉媽點點頭,又說了去拿粥,便離開了。
謝應(yīng)逸從小和蕭玨安一起長大,時溫離對蕭玨安態(tài)度一直很惡劣,謝應(yīng)逸沒給過他什么好臉色。
時溫離也只是一個初印象。
蕭玨安叫謝應(yīng)逸安排人帶他回來的嗎?
時溫離怔在床邊,拿起手機想要聯(lián)系蕭玨安。
但大大的紅色感嘆號刺痛了他的眼睛。
時溫離才想起是他把人拉黑了,連忙拉出來。
一個字一個字敲了半天,又全部刪除,最后只留了一個“謝謝”和“對不起”。
時溫離打完,捧著手機等蕭玨安的消息。
房間的燈光柔和,映出時溫離略顯蒼白的側(cè)臉,細(xì)碎的黑發(fā)垂落在眼前。
這時,劉媽端了小米粥上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
少年單薄的身影陷在寬大的床上,寬松的家居服領(lǐng)口露出一截纖細(xì)的鎖骨,身形格外消瘦和孤單。
劉媽心里觸動,將手里的碗端給時溫離。
溫度剛好。
時溫離勉強吃了兩口,放下碗,看向劉媽:“我吃不下了?!?/p>
劉媽頓了頓,連一半都沒下去,要是按照之前的時溫離,她只會覺得是時溫離吃過了,懶得吃這里的東西。
可現(xiàn)在,時溫離臉色煞白,就沒紅潤過。
從前天到現(xiàn)在,吃也總是吃一點。
劉媽還真有點拿不準(zhǔn):“真的不吃了?”
時溫離點點頭,將碗遞了過去,乖巧道謝。
劉媽只能應(yīng)下,說了句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時溫離重新捧起手機,余光瞥見沙發(fā)上搭著的外套,忽然想起什么。
時溫離猛然起身,腿卻不受控制癱軟。
床邊鋪了地毯。
時溫離不至于吃痛,緩了好一會,他才重新起身。
時溫離掏了掏外套的口袋,小心從里面拿出一個頭發(fā),找了個袋子裝好。
中午的時候,他刻意在最后接近時溫冉就是為了這個事。
自從發(fā)覺時溫冉和葉少陽那些勾勾搭搭的事后,時溫離一直不愿意相信,他從小愛護的弟弟會變成這副模樣。
唯一的解釋,只能在十三年前。
時溫離當(dāng)時不過十歲,帶著小幾歲的時溫冉出去玩。
卻意外遭遇綁架。
當(dāng)時情況特殊,時溫離一直拉著時溫冉不愿意放手,恰逢時父時母找了過來。
綁匪迫不得已,踹了時溫離一腳,強迫時溫離放手,擄走了時溫冉。
一連三天都沒有消息。
時溫離后悔萬分,導(dǎo)致急性高燒。
好不容易醒來,時溫冉被人送回來了。
沒有收到一絲傷害。
時溫離第一時間見到時溫冉就感覺奇怪,但很快被巨大的愧疚感淹沒,哭著跟時溫冉道歉。
“這種事不能再發(fā)生了,你要一輩子保護小冉。”
時母在一旁叮囑了一句。
而這句誓言也像枷鎖一樣,讓他這些年對時溫冉言聽計從。
時溫冉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如今想想,那份怪異不是假的。
時溫離垂下眼眸,異常平靜,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