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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醫(yī)生沉默了。
過了好久才遲疑道:“您夫人沒跟您說過嗎?心心她...已經(jīng)去世了。就在前幾日,她沒等到錢來做手術(shù)...”
江落深腦海里轟的一聲,后面胡醫(yī)生的話,他再聽不見了。
蘇蔓沒騙他,那張紙真的是心心的死亡證明。
那個骨灰盒,就是他見心心的最后一面!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嚨,他踉蹌一步:“可我...我從沒想過真的讓心心死啊...”
當(dāng)時,俱樂部的擴(kuò)張還需要源源不斷的資金,可蘇蔓查出了身孕。
他害怕不久后“債”還清了,蘇蔓想回歸家庭,就放棄拳賽了。
所以他需要一個得長期花錢治病的孩子,把蘇蔓拴在各種拳擊賽上。
他“精心”查閱資料,找到了一種會影響胎兒心臟發(fā)育的藥物,放在他親手煲的湯里,哄著蘇蔓喝下。
心心出生后很乖巧,軟軟地貼在他懷里叫“爸爸”的時候,他有過一絲后悔,可很快又被對財富的強(qiáng)烈欲 望所覆蓋。
可蘇蔓怎么會沒錢給她治病呢,她不是天天去打拳嗎?
江落深不信邪,瘋了似的沖出家門,油門踩到底一路狂飆到醫(yī)院。
他沖進(jìn)胡醫(yī)生告訴他的心心的病房,卻只見床上躺著一個陌生的女孩。
“這里...之前的那個小女孩呢?”
旁邊的女孩父母親嘆了口氣:“你說那個可憐小姑娘呀,走了好幾天了。唉,才那么小,遭老大罪了。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江落深的喉嚨哽住,說不出“爸爸”兩個字。
婦人沒在意他的遲疑,自顧自地說下去。
“那孩子是真懂事,疼得小臉煞白也不怎么哭鬧,就盼著她媽媽…”
“你是沒看見,她媽媽為了賺治病錢,那是拿命在拼啊!白天黑夜地打拳,聽說是什么世界冠軍?打得一身傷,我看著都心疼!”
“可她那該死的爹呢?幾乎一分錢都沒出過,畜生都不如!要是那天錢送來得早一點,那小姑娘說不定還有救咧…”
每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心口。
算了算日子,心心死去那天,他還把蘇蔓叫來給白薇當(dāng)保鏢,責(zé)罵了她許久,沒有一句關(guān)心。
是啊,他就是害死親生女兒的劊子手!
他像靈魂被抽離了一般,恍惚地走出病房,正好撞上查房的胡醫(yī)生。
“江先生...唉,逝者已逝,節(jié)哀吧?,F(xiàn)在,您該多花點時間陪陪您妻子,她患上的腦病也很嚴(yán)重啊。”
“什么?你說蘇蔓怎么了?”江落深猛地站直,一種新的恐慌再次襲來。
胡醫(yī)生把他帶到腦神經(jīng)科,給他看了蘇蔓的診斷報告。
“據(jù)說蘇女士為給女兒攢錢,去打了黑拳,對方下手太狠,送來時她人都快不行了?!?/p>
“她患上的就是那種職業(yè)拳手容易得的腦部退化疾病,頭痛、眩暈、肢體失控,嚴(yán)重的會癡呆甚至…她這病拖了很久了,再不干預(yù)治療會很危險的?!?/p>
江落深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所以那天在片場,她不是裝病撒嬌,是真的發(fā)病了!
她被踩踏時無法反抗,回家后死寂的眼神,遲緩的反應(yīng),被侵犯時的無力和暴走...全都是因為這個??!
“她在哪,告訴我蘇蔓在哪?”江落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只知道她被轉(zhuǎn)去S市第一醫(yī)院接受治療了......”
還沒等話音落下,江落深就拔腿跑走了,沒聽見胡醫(yī)生后面那句“似乎還有個男人陪在她身邊”。
他訂完機(jī)票,飛速回家收拾行李。
就在剛出停車場時,他猛然看見在門側(cè)的角落里,白薇和一個男人在激烈擁吻!
他僵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