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拉開許墨舟,揚手扇了他一個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臥室里炸開,夏晚星這下是真的用了力,許墨舟被打得偏過頭,左臉頰瞬間浮起五道紅指印,火辣辣的疼順著皮膚蔓延到太陽穴。
他整個人像是從巖漿丟進冰湖,眼底翻涌的恨意突然僵住,只剩下滿心悲涼。
這是夏晚星第一次對他動手。
因為顧司琛。
她連問都不問為什么。
她只看到顧司琛嘴角的血,只聽到他痛苦的悶哼,便認定了是他的錯。
“許墨舟!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夏晚星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怎么樣嗎?所以把我說過的話都當作耳旁風是不是?”
“果然是出身卑微,骨子里的野蠻氣改不了,沒有素質!我爸當初就說,門不當戶不對,遲早要出問題。以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他說得真對。”
從前夏家瞧不上他的身份時,夏晚星會生氣護著他,說他是無價之寶,不比任何人差。
可如今,口口聲聲說他沒有素質的也是她。
許墨舟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格外陌生,仿佛他從未看清過。
“你知道……我的母親去世了嗎?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像是在呢喃。
夏晚星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躲閃。
“我……”
顧司琛拉了拉夏晚星的袖子,打斷了她的話。
他咬著嘴唇,眼底霧氣蒙蒙。
“晚星,他非說是我害死了他母親,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夏晚星看著顧司琛這副委屈的模樣心疼不已,她立刻轉過身,抬手撫上他的臉頰,語氣是許墨舟從未聽過的溫柔。
“我知道你沒有,司琛,我相信你?!?/p>
她的指尖輕輕擦過他嘴角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像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
隨即轉頭看向許墨舟。
“司琛是什么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連踩死一只螞蟻都不忍心,看到流浪貓狗都會帶回家喂,怎么可能做那種事?”
“阿姨去世了,我很遺憾,但那也不是司琛的錯。你不能因為自己難過,就把所有怨氣都撒在他身上!”
許墨舟猛地攥緊手掌,心痛的快要嘔出血來。
認識這么多年,就算她不愛自己,他以為至少她會信他幾分。
可她居然覺得,他會是那種為了泄憤就無理取鬧的人。
這件事情,以她的手段,只要稍稍調查,調一下醫(yī)院的監(jiān)控,問問當天值班的護士,甚至只是打個電話負責的醫(yī)生,馬上就會知道真相。
但她沒有。
她就是如此的在意顧司琛,處處都要維護著他。
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許墨舟頹然的松開手,他知道,無論他說什么、怎么說,夏晚星都不會向著他的。
“算了?!?/p>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
認命地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
“你想信他,就信吧?!?/p>
反正他也要離開了。
無所謂了。
許墨舟搖晃著身子,失魂落魄地往樓下走去。
后腰撞到欄桿的鈍痛還在隱隱作祟,額頭的傷口又開始滲血,可他連抬手擦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
視線一陣陣發(fā)黑,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
他看見夏晚星正滿臉心疼的給顧司琛擦傷口。